木槿微妙停顿,意味深长道,“因为当时公主正在礼佛,奴才遂自作主张把他?们拦在了院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容淖自然听得出木槿是在借机卖好,毕竟木槿可是‘亲眼目睹’过?她?在禅房内为触怒皇帝的通贵人?祈福,不过?眼下她?没心情理会木槿那点弯弯绕绕,“敬顺昨日到过?山寺?那我为何不曾见?过?他??”
“是。”木槿道,“二少爷看完北郊考授回王府的路上,见?到公主的车驾停在山门外,便进来看看。后经奴才劝说,他?先带着飞睇雪爪离开?了,并未惊动公主。”
敬顺,竟然是他?。
容淖眉心一跳。
敬顺其人?,状似一派懒惰宗室子?弟模样,整日不务正业。实则本性洒脱随意,喜爱凑凑闲趣热闹,每次飞睇雪爪与简亲王世子?的波斯猫打起来,数他?看得最起劲。
以他?的秉性,可不是木槿三言两语能敷衍走的。
偏偏,他?走了,还走得悄无声息。
想必他?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不敢让她?知道他?曾去过?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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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容淖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一见?日头转阴,立刻起身前往承乾宫。
小佟贵妃午睡的乏劲还未散去,见?她?突兀而至,帕子?遮在唇上打了个哈欠,面上难掩意外,“怎么?这会儿来了,佛日楼住得不习惯?”
容淖摇头,开?门见?山道,“我想请娘娘帮我从明德堂内取一样东西?出来。”
小佟贵妃来了几分?兴趣,挑眉问道,“什么?东西?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银票。”早间与小佟贵妃相见?时,容淖心知自己受限后宫,取出明德堂的存银也无济于事,遂省了这趟麻烦。但是现在,她?想到把银票送出宫救人?的办法了。
“嗯?”小佟贵妃面色微变,沉声道,“宁寿宫内风气竟如此不堪。”
容淖一愣,无奈解释,“我急着取走银票不是为了打点宁寿宫的宫人?。”
“在宫内,你衣食耗用皆属上品,是按正经嫡公主的份例来的,完全勿需操心。这些个金银俗物到你手里?,除了能打点宫人?,还能做什么?。”小佟贵妃上下打量容淖几眼,正色道,“说说看。”
容淖踌躇片刻,终是把自己想救塔里?雅沁回子?的事交代了。
小佟贵妃沉默良久,面无表情开?口,“为何要?救?你与他?们素不相识。”
容淖目色清亮,缓缓道出,“幸者?当对不幸者?怀有愧怍。”
诚如昨日嘠珞所言,人?生?来分?了三六九等?,千百年来如此。
在这世道里?挣扎的苦者?,他?们最初的不幸,并非因为缺乏能力?、勤劳、智慧等?,而是源自出身。
一人?之?幸,是建立在万千素未谋面的不幸者?身上的。
所以,相熟与否无关紧要?,重要?的那是一群无辜的不幸者?。
小佟贵妃撑额凝视容淖,“你觉得你是幸运的?”
容淖被这个问题打了个猝不及防,面露怔忡之?色,最终答非所问道,“他?们脸上出现了不属于正当年纪的神?韵,那是不幸。”
容淖确实没有见?过?千里?之?外的塔里?雅沁回子?,她?说的是在街上那群矫揉造作的优童。
天下间的苦难总有共通。
“我知道了。”小佟贵妃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正好内府给你做了几件时兴的夏裳和首饰,晚些时候我让人?一并给你送过?去。”
容淖行礼退出正殿,行到东边檐下时,下意识驻足,朝明德堂方向望了望。
送她?出去的宫人?把她?这份怅然若失尽收眼中,回去转告给小佟贵妃。
小佟贵妃听罢,摇头轻嗤道,“一个连幸与不幸都理不清的人?。自己还是万般不如意,偏看不得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