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贺白睁开眼,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五点五十。
大概是换了环境的缘故,他比往常还早醒了十分钟。窗外鸟鸣声阵阵,看来今天是个晴天。
周羡青给他的这张桌子虽然是书桌,但抽屉多空间大,稍加利用可以放很多东西。沈贺白起床,走到跟前拉开抽屉,拿出t恤和短裤换上。
而后他余光一扫,触及了某样东西,眼尾掠过些许高深莫测的情绪,转瞬即逝。
上铺的周羡青呼吸绵长,杳无动静,显然还在深睡眠里,沈贺白合上抽屉,拿上手机,不声不响的出门。
云锦天池附近的绿化做得很好,长长的林荫道平坦宽敞,干净整肃,清晨的空气凉爽微湿,呼吸吐纳间都是植物的芬芳,这个点人烟稀少,沈贺白出了小区门,开始他的变速跑。
晨练是他这几年来养成的雷打不动的习惯,如果下雨他会改去室内爬楼梯或是跳绳。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不错,沈贺白忍不住多跑了几圈,回来时他在路边买了四块五的包子和豆浆吃,回到周宅时已经过了七点半。
墙上挂着的钥匙不在,看来姜琳人已经走了,沈贺白换下鞋子,心里盘算着他跑完步需要冲个澡,就是这个点不知道周羡青那个夜猫子醒没醒。
醒又如何不醒又如何,沈贺白的眉轻轻蹙起来,他的听力较一般人灵敏,一点儿声音都能将他吵醒,故而睡眠浅,到哪儿都随身携带耳塞。
可即便是如此,昨晚他还是被周羡青开黑的动静吵的一直到快一点才睡着。
周羡青可以大半夜吵人,他为什么不可以大清早吵人?
沈贺白郁郁上楼,听到楼上传来点儿动静。
有个圆咕隆咚的身影正在“砰砰”的敲他们的房间门。
是周偲偲。
“哥哥!!!送我去跳舞!!!”周偲偲叫的声嘶力竭,“别睡了哥哥!!”
“别吵,让我再睡会儿”隔着一道房门,周羡青的声音含含糊糊,“跳个舞有什么的,晚点也能跳”
“我要迟到了!!!偲偲不想迟到!!!”周偲偲嗷嗷叫唤:“你快起来!!!”
大抵是姜琳教育过兄妹两个长大了男女有别,所以周偲偲即便急的火烧屁股也只敢在外面撞门,场面多少有些凄惨。
沈贺白走上前去替他拧开了门把手。
“贺白哥哥!!”周偲偲抬头看见他,瞬间变出两颗煎蛋眼,“贺白哥哥你帮我叫周羡青起来!!呜呜呜呜我要迟到了呜呜呜呜呜!!”
好家伙,给孩子气的连“哥”都不叫了。
沈贺白抬眸瞅了眼床上睡得跟死人一样的周羡青,这家伙非但不睁眼,还拿被子把脑袋蒙上了,一派死猪不怕开水烫。
“贺白哥哥呜呜呜呜!”周偲偲嚎的更厉害了。
“我来叫他。”沈贺白拧了拧眉,走到床边。
他个子高,站着平视周羡青绰绰有余。
“起床。”他说:“你答应姜阿姨要送偲偲去上芭蕾舞课。”
“半个小时,再睡半个小时。”周羡青翻了个身,哼哼唧唧,“那课半个小时没得结束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几点才睡”
“做人贵在诚信。”沈贺白说。
“你找别人说教去别找我。”周羡青说:“困死我了”
周偲偲跟进来,站在沈贺白的脚边上,可怜巴巴的盯着,像条小狗。
“还有十五分钟就八点了。”她哭唧唧道:“偲偲要变成迟到大王了呜呜呜!偲偲不上课了呜呜呜!”
沈贺白闭了一下眼。
再睁开时,锐利的目光穿透狭长的镜片,沈贺白猛地转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一样东西,折返回到床边。
他一把拉开周羡青的被子,用那张卡片轻轻抽了两下少年细嫩的脸颊,“喂,看看这是什么?”
“别闹——”周羡青主打一个死不睁眼,徒手去抢夺被角。
“如果你不起床,我现在就拿着这个去找姜阿姨,告诉她你□□难耐——”沈贺白一字一句道:“想要深夜绝顶高潮。”
“”
两秒后,周羡青“蹭”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为了杜绝这种恶性事件的发生!也为了时时给自己敲响警钟!我把那些小卡片都收集起来,用皮筋捆成一捆带回来了。”
“后来再没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丢半道上了。”
王伟哲那熊货铿锵有力的话语犹在耳畔回荡,让周羡青睡眠不足的脑瓜仁胀痛不已。
当时在绥城,他们三个定了一间房,昼伏夜出浪到没谱,箱子大开行李散一地是常态,临走的时候赶车生死时速,崔星甚至落了一条平角裤在酒店的卫生间里,
就是如此混乱的状况,王伟哲的“地雷”被错塞进他的行李箱裹在一堆明信片里,被屯进他经久不用的书桌抽屉再被沈贺白发现,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这玩意儿有朝一日会变成沈贺白用来威胁自己的把柄!
姜琳对他的要求不算严格,毕竟他们家的经济背景放在那儿,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之他人的确是胜在起跑线上,但姜琳对他有一个唯一的要求——要当个正直的人。
所以于他而言,迟到不可怕,挂科不可怕,被姜琳误解为私生活不检点!才!可!怕!
姜琳可能会先删除他的指纹锁记录,然后再把他赶出家门!并命令小区保安在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驱逐他!
光用想的周羡青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