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子很敏感,总能闻到不同人的身上带有的味道。
一瞬间,他猛然抬头,瞳孔骤缩,眼睛定定地看着富冈义勇的下巴。
一击不中,被抓住撬棍的男人似乎有些恼怒,另一人也朝着富冈义勇的头用力地打了下去。
这样的速度对于常年和异人的鬼战斗的富冈义勇来说,就像是被慢镜头播放的动作。他右手用力一拽,用左边人的撬棍挡住右边人的攻击,手腕一转,再卸掉一人的力,将撬棍夺了过来。
“你们为什么追他?”
这次不等那两个男人回复,男孩儿就如梦方醒,小手抓紧义勇的衣服,抢白道:“他们要吃掉我,有人要吃掉我!”
他的声音很大,但话语中却带着几分颤音,让人一窥他的恐惧。
富冈义勇的眼睛一下子厉了起来。
“说什么废话,抓住他!”
被夺了武器,但那两个人慢起来并不信邪,只觉得羞恼愤怒而已。一只手伸到背后,他们当中有一人是带了枪的,两三个身位的距离,那把枪很快上膛,枪口对准义勇的头,“既然有人这么不识时务,那把这个也带回去。”
富冈义勇眼睛一抬,他本就不是擅长讲道理的人,既然对方想要动手,那对他来说也更简单。
用这样的方式交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言语交流的效率更高。
义勇平日里很少和这样的普通人发生争斗,不过昨晚蝙蝠侠和罗宾的攻击方式启发了他,撬棍在他手上一转,他完全没有顾忌眼前的枪口,身体一矮身躲过冲上来的拳头。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从枪膛中射出,枪口还冒着白烟,但其对准的却也已经不是富冈义勇了。
和枪响的声音几乎连在了一起,富冈义勇的腿踩着持枪人的手,将之固定在脚底和墙面之间,子弹打在砖石上,带下来一层泥灰很快被雨水冲刷走。
一左一右,富冈义勇的手一甩,撬棍用力地砸在了他二人的膝盖上。
两声痛呼重迭在一起,膝盖处的肉少,这一下几乎就是直接震在了他们的骨头上,疼痛几乎是钻心的,他们几乎马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就要倒下去了。
唯有被义勇还压着那只手被固定在墙上,他收回自己的腿,那只手马上连手|枪都没能拿住,摔倒在地。
富冈义勇把撬棍扔到他们面前,丝毫不怕他们会借此反击,声音在雨和巷墙之间带上了回音,“你们为什么追他。”
此时,天空一声巨响,闪电的光在富冈义勇背后的乌云中一闪而过。
阴暗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那种低哑的音色让人想起了某位黑色传说,大雨的声音仿佛成了天然的屏障,能够冲刷走一切——即使是他们死亡的痕迹,这样的认知让仰视视角看着富冈义勇的两人感到一阵害怕。
被重复的问题敲击在他们的心头,他们两个可不是什么硬骨头。
最后一份餐看上去有些惨兮兮的,纸袋上浸透着些许雨水和蒸汽,汉堡盒子还被压得有些瘪。
富冈义勇按响独栋的门铃,玄关处的房檐不大,他的身体只有一半在房檐下,另一半还潲在雨中。
听到门铃响,一个穿得厚实的老太太打开门,她的身材看上去瘦极了,肩膀窄窄的撑不起毛衣,头发很短,黑白两种颜色掺在一起,下巴很尖,脸上的皮皱着却感受不到一点肉的存在,一副小眼镜架在鼻梁上却挡不住她犀利的眼神,看上去非常严厉。
不仅是她严厉,就连她脚边的小白狗看起来也很严厉,一开门就对着富冈义勇拱起身,毛炸着,嗓子里“呼呼”个不同。
他快速扫了一眼订单上的名字,按照标准的话术,开口道:“米勒太太,这是你的餐。”
交出去的瞬间,富冈义勇意识到里面的西红柿酱的小袋子被挤破了,红红的西红柿酱沾在汉堡皮上,看上去一塌糊涂。
他看到了,把餐接过去撑开袋子看了一眼的袋子里食物的米勒太太也注意到了,她狠狠地剜了义勇一眼,嘴里嘟囔着抱怨,却似乎并不是针对义勇的,“那个臭小子,说了多少次我不吃这种不健康的快餐,每次买回来不都便宜了小g,这样吃下去要出问题的。”
像是要呼应米勒太太的话,她脚边的狗“嗷嗷”叫出了声,对着义勇不断地呲牙,看上去随时会扑上去咬义勇一口似的。
身上没有雨衣,他的头发像是刚被洗过一样,和衣服一起湿得透透的,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显得甚是狼狈。
他顺着声音低下头去看一直凶他的小狗,一歪头,显得他一个大男人有股被小狗训斥的可怜巴巴的味道。
“安静点小g,”米勒太太有些挑剔地从口袋中挑出几张美元,塞到富冈义勇手里,这是餐费,“休想从我这里要到小费,告诉那个订餐的臭小子,他这周如果再不回来,以后也就别回来了!”
“现在的人,真是连个袋子都拿不住,还做什么工作。”小声嘟囔着,老太太便用力“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一个披着雨衣的小脑袋从侧面探了出来,偷偷看着富冈义勇。
义勇数了数钱数,把它放进了口袋里。
从米勒太太的独栋前离开,艾德里安——也就是那个小男孩,迈着小腿跟在富冈义勇身后,在楼后的墙前,朝着义勇张开手。
义勇把他抱起来,几个跳跃便穿过同街的两排楼和一串小独栋,在一阵让艾德里安惊叹的失重感中,他们返回了先前离开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