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的母亲是重病身亡,不可能有蹊跷。”
晏姝淡淡地瞥他一眼,“有些病再严重也不会危及性命,想必你心里也明白,本宫说的这些话你大可以不信,愿不愿意为本宫所用也都在你自己。”
落下这话,晏姝转身离开了闲云院。
沈季远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月白色的身影渐渐远离,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她没有理由骗他。
难道……他母亲的死真的有蹊跷?
掩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忆起方才少女身上溢散出来的慑人威压,沈季远心绪久久难平。
长公主养在凤贵妃膝下,往日一贯与三皇子亲近,所以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三皇子的人。
但她今日,是在撬三皇子的墙角?
可为什么会选他?长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半道上,棠微忍不住低声询问:
“殿下,沈季远是三皇子的人,您为何要……”
棠微不仅是她的侍女,更是她最信任的人,晏姝要做的许多事都要经由她的手,所以晏姝不打算瞒她。
心中掂量着若是直接告诉棠微她要争储,恐怕这丫头会吓一大跳。
她看了眼棠微,反问道:“你觉得凤贵妃待本宫如何?”
棠微愣了下,犹豫片刻后才道:“大家都觉得贵妃娘娘待殿下如亲生女儿,可婢子却觉得贵妃娘娘并非善类,后宫中的女人待人都只有三分真心,总会掺杂七分利用。”
“若殿下您不是长公主,若皇上不偏宠于您,恐怕贵妃娘娘对您态度会完全不一样。”
晏姝目光微抬,看向棠微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
“你看的很透彻,贵妃对本宫的好只是建立在本宫对她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一旦本宫没有了利用价值或者不能为她所用,她便会毫不留情的舍弃本宫。”
棠微语气一急,“还轮不到她来舍弃殿下!”
“是啊。”看着小脸紧绷的棠微,晏姝眼眸划过一丝笑意,“所以本宫自然不能让她得逞,她想利用本宫,本宫偏不会让她如意。”
“本宫与郁子安解除婚约一事让凤贵妃不满,她便派人给谢敛下毒,本宫把小夏子打的半死不活丢给她时,本宫与她的母女情分就全断了。”
“而安嬷嬷一死,凤贵妃会彻底恨上本宫,本宫与她终究会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坐上储君之位的人只有一个,她不狠,最后下场凄惨的人便会是她。
“婢子明白了。”棠微郑重的点头,“婢子日后也会防着翊坤宫的人。”
谢敛住在灵榆院,与晏姝的灵犀院仅有一墙之隔,灵榆院中栽种了几棵长势茂盛的银杏,冬日的几场雪下来满地翻黄的银杏叶铺堆在院中。
一袭黑衣的少年躺在银杏树下的黄梨木摇椅上,腿上懒散的搭着一张长绒毯,身边一壶热茶被煮的沸腾,水雾袅袅攀升。
被一地金黄和袅袅水雾包裹的少年,像是不慎掉落凡俗的谪仙。
看见这一幕,棠微连呼吸声都轻了。她转身对着身后的一众侍卫摆了摆手,静静的退到远处。
晏姝目光落在少年那张瓷白俊美的脸上,抬脚轻轻踩上了满地的银杏。
咯吱。
一声轻响,摇椅上的少年眼皮微颤,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