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瑞王府中寂静无比。
云景澜于卧房中安眠,突然,他睁开眼睛,一手迅速地握上了枕边的尖刀。
“主子。”黑暗中有人开口了。
云景澜的手松开,道:“何事。”
“沙狐被抓了。”
云景澜猛地睁开眼睛:“怎么回事?”
“原本他听命在京郊暂隐行踪,可不知为何,京兆府的人却查到了那里。沙狐一时不查,被抓个正着。”
“那地方隐蔽,多年来无人知晓。京兆府是怎么知道的?”
“回主子,夜狼连夜追踪索迹,发现京兆府的人出城后径直赶往了京郊,可见是有人泄密。此次抓捕,带头人是一个叫季风的提督。”
云景澜缓缓坐起身,道:“一个小小的提督,从何得知这种事;他又是如何盯上沙狐的……”
云景澜叹了口气,道:“立刻去查,本王要知道这段时间和沙狐来往的人都有哪些;还有那个季风……叫夜狼务必查清楚。”
“是。”
云景澜低着眸子,双目阴沉:“京兆府素来以审讯断案闻名,沙狐绝不能留到明日。此事你去办吧,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
黑暗中的身影如同鬼魅,只一瞬就消失了。
翌日,冉颜颜在睡梦中睁开双眼,隔着帘子隐约看到外间坐着一个人。她仔细辨认,发现是正在发呆的橙心。
“橙心?”
“姑娘,奴婢回来了。”
冉颜颜下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师父如何了?”
“师父他……不太好。”
冉颜颜担心道:“德和堂的人昨日去了吗?他们怎么说?”
橙心垂眸:“去了,大夫说,师父肺中有结,内里重症,只怕时日无多了……”
冉颜颜倒吸一口冷气。
“奴婢知道这样的病症,即使是华佗来了,也回天乏术。大夫说他们会尽力医治,让师父多留几日。”
“……”
冉颜颜眼眸黯淡下来:“我能帮些什么吗?”
“师父说,他要自告。”
冉颜颜有些惊讶。
“奴婢觉得,自从昨日师父同您说完过往经历后,他整个人就轻松了不少。我想这些年,师父他独自守着这些秘密,定然不好过。姑娘昨日说得对,师父他痛苦后悔了几十年,如今能得解脱,也不算是坏事。”
冉颜颜轻拍她的手。
“姑娘,自告这件事是不是要找季大人?”
“嗯,我带你去找他。”
“谢姑娘。不知白沙被抓住了吗?”
冉颜颜点头:“昨日晚膳后收到了季大人的消息,白沙果然在你师父说的地方。”
“那便好,姑娘挂心的事也可查个明白了。”
“嗯。不过季大人可真是忙,昨天都那么晚了,他还在忙活。”
橙心道:“为人父母官,拿圣上俸禄,就要为百姓做事。”
冉颜颜笑道:“好像打一见面开始,你就和季大人有点不对付啊。”
橙心抿抿唇:“奴婢没有。”
冉颜颜:“这件事其实是我和远安王爷单独拜托他查的。除此之外,京城大小案子、京外地方官管不了的案子,都归他处理。我那天去找他,看见他的院子全是案册,人都没地方站脚呢。”
橙心似有所思,又道:“姑娘跟奴婢说这些干什么?”
冉颜颜笑道:“我也不知道,随口一说罢了。对了,我有事找你。”
“何事?”
冉颜颜拿出昨日穿过的短绒袄子,道:“你闻闻,这上面有什么味道?”
橙心依言浅嗅,片刻道:“熏香,不过还夹杂着一点膏药味。味道很淡,不仔细闻是察觉不到的。”
果然,这是云景澜身上的味道,他确实受伤了。
昨日冉颜颜回想了一夜,她在醉风楼假装跌倒,对云景澜上下其手的时候,并未发现云景澜身上有包扎过的痕迹。云景澜也一直神色如常,不过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橙心将衣服收起来,路过桌案,又道:“姑娘,天色渐寒,这屋子里的团扇想必用不到了,奴婢把它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