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秦昭在察觉这一切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不是梦境,他还活着,实在太好了。
重新来过的人生,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他难以接受嘛。
秦昭傻子似地独乐一阵,才抬脚往家里走去。
意外意外,就是发生在没有料到的情况下。
秦昭哼着歌打开家门,屋里还没开灯,他一眼望去,赫然发现沙发上竟坐着个黑魆魆的人影!秦昭登时吓得心脏猛顿,低喝一声:“谁啊?!”
那人不疾不徐地转过头,缓缓站起,勾勒出高大笔挺的身姿和一派非凡气势,同时,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中:“秦昭,今天星期几?”
秦昭张开嘴巴,当场楞成一根桩子。
今天……星期六。他答应容瀚暖房的日子。
“容老板,你不说,我都忘干净了。”秦昭觉得有点愧疚。
容瀚挑着眉梢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来,你就这么放我鸽子?”
秦昭讪笑两声,刚打算说几句好话,突然神色一凛,肃然问:“你怎么进来的?”
容瀚淡定地回答他:“这种事不重要。”
秦昭:“……”
对于容老板明目张胆闯空门的无耻行径,秦昭掂量一番决定不予计较。好在时间也不算晚,附近有饭店,买几份家常菜应付一下他也不至于太难看。
秦昭打开冰箱,取了灌啤酒递给容瀚。他想容瀚平时应该是不喝这种廉价酒水的,但他一时也拿不出能配得上这大老板的饮料,只好憋屈憋屈了。
容瀚倒挺随遇而安,持着啤酒罐在狭小的客厅走了一圈,末了居然评价说:“你这里不错。”
“哈,”秦昭笑出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新月般的弧,“比起你家就不值一提了吧。”
“你去过我家?”
“当然没有,”秦昭矢口否认。他从前虽蒙容瀚恩赐得以吃饱穿暖,但说起来还真没去过容瀚家里,再后来容瀚出了国,自然就更没机会了。
“感兴趣的话可以来做客。”
他今天看起来眉眼俊逸柔和,和一贯的冷淡模样十分不同,秦昭猜测他大概有什么好事发生,不由好奇道:“容老板,心情不错嘛?”
“怎么?”
“哦,有点少见而已。”秦昭取了几根黄瓜,切成片,接着麻利地剁好蒜泥,一连串动作流畅而熟练。容瀚讶异道:“你会做饭?”
“又不是难事,学一学谁都会。”
“也对,你是聪明人。”容瀚笑了笑,语气像是意有所指,秦昭细细琢磨,却察觉不出他话里究竟有什么深意。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秦昭做完蒜泥黄瓜,擦了把手道:“我去楼下买点小菜,你在这等着。”
容瀚却跟上他:“我也去吧。”
秦昭耸耸肩,没有异议。两人便相随来到街边的卤味店。
下班高峰期街上很热闹,秦昭穿着松垮垮的休闲服,双眼由于经过一天工作疲乏地微微眯着,脚踩拖鞋,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这就是他独处时最自然的模样?他似乎很享受随心所欲的感觉,容瀚虽然不会像他这么做,但心里也禁不住隐隐欣赏这种自在。
秦昭提着两个喷香的酱肘子走出店门,另一手杂七杂八兜着几袋小菜,容瀚见状想帮他分担一些,秦昭便大方地往他手里一塞:“弄脏了您昂贵的西服我可不洗。”
“你倒是不客气。”
“你是债主呗,但凡欠债人见了债主,都是表面客气,心里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有什么天灾人祸给他来上那么一发,你该庆幸我的不客气是表达出来而没有放在心底。”
容瀚好笑地摇摇头:“如果你我之间没有这笔债务,你就能坦诚一些?”
秦昭没心没肺地说:“如果没这笔债务,那咱俩铁定是陌生人。”
“不一样,”容瀚步履稳健,面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笃定,“我们已经认识了,这是事实。”
容大老板今天怪怪的,秦昭心里发毛,生怕那张端正的嘴唇下一秒就吐出“别以为我不知道真相你小子装什么装”之类的惊人言论,好在容瀚不动声色,直到两人重新返回秦昭家,一切都还安好。
秦昭手艺算不得上佳却也不寒酸,现在他过的已经比从前清闲许多,有空琢磨琢磨厨艺了。拜这一点所赐,端上桌的饭菜至少卖相和味道都还过得去。
这屋里没有餐厅,两人便坐在沙发上。也许是容瀚反常的态度让秦昭觉得紧张,为了缓解无形的压力,秦昭随手打开电视,热切地招呼道:“别杵着啊,动筷子呗。”
容瀚见他一副小狐狸似的做作态度,哪能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秦昭不晓得自己这副模样真是太能激起别人的恶劣因子了,容瀚深谙风韵之道,更是把持不住,恨不得把他逗得火冒三丈再搂进怀里好好安抚。但他又清楚地明白,秦昭并非愚蠢的可以随意逗弄的玩物,他有一颗谁也不能小看的大脑,容瀚不是没调查过秦昭的真实身份,却始终毫无头绪,这种神秘感,无疑也给秦昭增添了三分魅力。
容瀚看着秦昭,心里有兴趣、有疑惑,表面却依旧淡定,“动筷子之前客人不是应该有所表示么,你不会认为我是空手来的吧。”
秦昭从没举办过集体聚会,哪里想得到这些,“难不成,你也给我上份礼金什么的?”
“没办法,不能免俗。”容瀚身为商场悍将,到底要做足派头,当下拿出一张薄薄的四方金属卡片交给秦昭,“恭喜乔迁新居。”
秦昭接过来看了看,黑色底子上几行花里胡哨的镏银字母,他以为是购物卡之类的,大咧咧塞进兜里:“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