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转脸对着床里,冷淡道,“我的想法重要么?我没想法。”
荀玄微失笑。“心里不痛快了,拿我撒气?”
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声线明显地柔软下来。
“确实心绪难过。好了,我不问了。天色已经不早,起身罢。”
暖衾掀开,柔细的腰被拢住,抱去他身侧,动作轻柔的手拢住柔顺乌发,尽数拢去身后,把床头的衣裳递给她。
“你当我为何藏着掖着不让你知晓?”纱巾重新蘸了温水,阮朝汐短短几句对话情绪起伏,额头又渗出一层薄汗,荀玄微仔细地替她擦拭干净。
“有些事是不能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趁着没有水落石出,遮掩住真相,对你有益无害。阿般,多信我一些。我总不会害你。”
阮朝汐仰着脸任他擦拭,视线盯着旁边白墙。
“既然连阮芷的下落都能查明,为何不查我亲生父亲。我父亲究竟是何人,母亲主家的奴仆还是……?”
“嘘——”长指搭在她唇上。“你的脾气又来了。记录字纸已经被一把火烧尽,又何必记在心里。你的父族,依旧是陈留阮氏。”
两人的朝食备在临窗的长案处。
荀氏的传家规矩,主食都是清淡爽滑的羹粥,有利于保养脾胃。
虽说口味清淡,但主食小菜不少,四样粥食,甜口咸口都有,搭配热粥食用的各式热菜,冷盘,甜咸口的饼子,摆了十二个小盘,两人手边各放了一盏醒神去腻的清茶。
阮朝汐侧目看向茶盏。不知为何,自从做了那个怪梦,隐约的茶香忽然闻着诱人起来。
她抿了口茶,入口还是苦涩,但回甘的滋味香甜,余味无穷。
她放下茶盏,瞥了眼对面,赶在他动手喂自己吃食之前,自己先动筷。
荀玄微两日未归,手边堆了一摞文书,苎麻纸书写的是云间坞里的文书,黄纸书写的是朝廷公文。吃用几口清粥,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毕一份文书,有事需提笔书写几句回复。
燕斩辰侯在门外,随时听他传唤,把某份加急文书交给前院等候的某人。
阮朝汐不知他平日用朝食是不是都如此。等她放下碗筷,开始捧着清茶小口啜饮时,对面碗里的一碗清粥还未用完一半,手头堆积的文书倒是差不多要处理完了。
荀玄微的注意力终于回到眼前的朝食。
“阿般,今日的粳米粥熬煮得火候不错,舌尖有清甜滋味,你可尝了?”
阮朝汐捧着清茶,指了指面前的空碗。“用完了。”
荀玄微惋惜收回目光,“用饭太快。”
燕斩辰就在这时赶来,站在门外通禀,“郎君,车马已经备好。青州路远,周屯长问询可要他亲自领部曲随行。”
“这次出行不会太久,你和徐幼棠两个跟随即可。周敬则留下看守坞壁。”
“是。”
“再去和杨斐说一句,我不在期间,若有京城贵客提前到了,由他负责接待。我短暂出游青州,旬日之内便回。”
“是。”燕斩辰细微的脚步声去远了。
阮朝汐戴上幕篱,耳听着庭院里的忙碌动静。
并没有人知会她青州之行原来就在今日,她什么也未准备。
出发在即,荀玄微终于和她解释了一句。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