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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书楼的更衣处,实际是一间临时用屏风隔出的、数个不大不小的隔间的屋子。
隔间一面临墙,两面屏风,一面以布帘作遮挡,还算私密。
“马公子,束脩一事承你恩泽,真是感激不尽。想来马公子还不知我是谁,我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马公子,我是彭城张朝。”张朝蛮横地将说话之人撞开,随即谄笑着望向马文才,拱手一揖,“我爹是彭城长史,与令尊大人交情匪浅,如今你我又同为尼山书院的学生,真是缘分呐!”
“嗯。”马文才睨了他一眼,眼中的不屑不作遮掩,“彭城至杭州城一千两百余里,路途遥远,你能为这份缘来尼山求学,着实不易。”
彭城比不过杭州城富庶。
长史比之太守低一品。
而彭城张氏和杭州马氏就更不能比了。
张朝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却又指摘不出问题来,便陪着笑打起了马哈哈:“还行还行。”
马文才喜欢众人拥戴却又厌恶谄媚逢迎之徒,见张朝如此也就不愿再搭理他了,转身往门外走去。
“公子,”候在一旁门外的马统当即迎了上来,“离祭孔大典还有些时间,可要找地方先休息会儿?”
“不用了。”马文才低头理平袖上的褶皱,“直接去东大殿。”
话音刚落,忽听马统大喊:“公子小心。”
紧接着一件青衿朝马文才兜
面罩去,好在他伸手矫健,一个侧闪避开了。
“1、2、3、4……”
一身着蓝色锦缎的少年俯身于地,双手支在身体两侧,上下移动,口中还数着数:“17、18、19……”
马文才:“……”
众学子:“???”
如果将社死现场划分等级的话,王蓝田愿将此时此刻称之为最高一级别。
至少是她这二十几年之最。
学子旁观看戏者居多:“这人是谁啊?”
“他你都认识?他是太原王蓝田!就是整个书院都惹不起那个太原王氏。”
“那他怎么会来这?”
“谁知道呢!”
“那他现在这是,”有学子拿手比划了下,疑惑问,“在做什么?”
王蓝田:“33、34、35……”
她虽有口,但只能报数。
约莫两分钟前,系统告知她,惩罚为俯卧撑一百个。
当时,她笑了。
笑容里带着三分薄凉三分不屑四分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幼稚。”
确实幼稚,纵观系统发展史,都是电击雷劈起步,上限不封,哪有来体能训练的?
然,心中吐槽还未结束,她的身体却以摆出了最标准的俯卧撑的姿势,且以一秒一个,匀速动了起来。
“公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八德!”八德拨开人群冲了进来,跪在王蓝田身边焦急的问。
王蓝田:“55、56、57……”
周围人察觉出了异样:“他这般模样不会是中邪了吧?”
有人驳道:“青天白日,朗朗
乾坤,怎么可能中邪?”
马文才斜乜了一眼匍匐在他脚前,瞧不清面孔的少年郎,闻听周边人的议论,倏尔嗤了一声,迈腿跨过那件掉落在地上的青衿:“呵。跳梁小丑,不值一哂。”
声音不大不小,周遭人刚好都听见了。
王蓝田亦在其中。
不过她已无暇顾及这么多,待口中喊完:“98、99、100!”系统就毫不留情地撤去了牵制力……
王蓝田早已力竭,双臂无力支撑,整个人径直趴倒在地,下巴生生磕掉一大块皮,疼得她龇牙咧嘴。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