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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饭的桌子是由三张四脚高桌拼接在一起的,桌高刚好齐腰。
顺着桌子往外看去,是两三级的矮阶,矮阶下是青石板路以及长风穿林而过,绿树婆娑的初秋景象。
景致无甚新奇之处,只是一身穿白袍的高个年轻人闯入画中,让祝英台失了神。
年轻人肩挑扁担,双手扶着粗麻绳,微驮着腰背,行步有些缓慢。
因两人的距离远了些,祝英台瞧不清他此刻的神情是怎样的,又思及他此番遭罚是因自己,心下顿感愧疚……
“公子!”银心站在祝英台身后,一边出声提醒她家公子,一边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防王蓝田。
祝英台闻听银心的声音,才堪堪收回神,发现桌上桌下,盘里盘外的狼藉。
“这……”她咬唇,眼中满含歉意地望向王蓝田,“我……”
她这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来祝兄是诚心不想让我吃饭啊。”王蓝田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叹罢,她拿着托盘的手一松……
只听得“吧嗒”几声脆响,碗碟砸翻在地。
众学子停箸往这边望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
祝英台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小鹿般无措且干净的眸子看着王蓝田:“大不了我把我的饭菜给你就是了!你无故摔盘子做什么?”
“祝兄,你在说什么?”王蓝田满脸无辜,“明是你打菜时,下手失了轻重,
意外打翻了我的盘子,怎到你口中,就成了我无故摔盘子?”
说着,她抿唇,大度道:“蓝田不知何时得罪了你,引得你这般报复,可我还是想说一句,冤家宜结不宜解。
“若是蓝田有不当之处惹得祝兄不开怀,祝兄与我直说便好,何必用此等不入流的手段?”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不入流的手段?!”祝英台被她一段颠倒是非黑白的言论气得涨红了脸,“分明就是你自己摔了盘子!”
“哦,我摔地盘子。”相比于祝英台的激愤,王蓝田则淡定得多,她捋了捋袖口,忽问,“菜是不是你打翻的?”
祝英台瞪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样?”
“你承认便好。”
王蓝田抬腿避开掉在地上的盘碟,徐徐道:“这打饭的勺子本身就颇有分量,而你方才分神又将饭菜都扣到了盘子边上……
“勺子重、饭菜重,再加你手上的力气以及诸多的力刚巧都压在了盘子边缘,然后盘子就被你打翻了。”
祝英台:“……”
她杏眼微瞪,显然不相信竟有人将瞎话说得言之凿凿。
她是祝家的小女,上有八个哥哥,哪个不宠她惯她。她一向又是个机敏活泼的主儿,在过去的十数年里,给她难堪或寻她事儿的人大都反被她收拾。
但像王蓝田这样詈夷为跖,厚颜无耻之人,她是头一次见,一时竟被唬住,不知如何是好。
兼之众学子听完王蓝田有理有据的
陈述,又有人存心讨好这位太原王氏子弟,便附声为王蓝田说话。
“祝英台,你看蓝田兄衣服上那么大的一块油渍,他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将责全权推给他,真的有些过分了。”
“是啊!也就蓝田兄好说话些,要是我肯定不会这么了事的。”
“祝英台,怎么你将人家饭菜打翻了,连句道歉都没有啊。”
“就是啊。大家都看到了,你打翻蓝田兄的东西在先,却这般嚣张蛮狠!”
“想你也是上虞祝家庄的公子,上课睡觉,下课在同窗面前耀武扬威,消息传回去令尊令堂不得气死!”
“上虞祝家庄的礼仪教养今天算是领教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