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一案,贺元也晓得错不在韩方,可恼他臭石头一样的性子。
见他如此穷酸,贺元“噗哧”一笑,就将酒杯扔了下去。韩方一个闪躲,险些被砸,他抬眼一看,见贺元在窗外笑得花枝乱颤,丢了铜板就怒气冲冲上来找她算账。
“他这个官职,怎么能活成这样。”贺元笑了好会儿,才接过二莲递来的新酒杯,问道。
二莲消息灵通,答道:“郡主您不晓得,韩大人出生贫寒,性子也执拗,如今三十多岁到这位置已然一步上青云。”
京兆尹看着官品高,可因隶属都城,来往人哪个不是达官贵人,能去管了谁,最是不得人心,韩方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上任后没少得罪人。
“呵,同样是平家子,有人活成了人,有人却要去当狗。”
贺元一饮而尽。
韩方在外听了个清楚。
他进来,之前的话吞了干净,对着看也不看他的贺元道:“贺氏,你是又忘了当初御史一事不成,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读书人。书肆被砸,砸的是读书人的命。”
韩方又自辩道:“我与你说这个,不过是当初你那案子将我也设计其中,你好好想想罢!”
就出了雅间。
贺元摇晃着酒杯,酒液溅了几滴出来,她盯着,开口:“我不痛快,谁也都别想痛快。”
待她娇容显了酡红,才往郡主府回。
却不晓得堂下未走的读书人看她眼神又变了几变,还是有人急来,说书肆被掀乱好几间,为了柳氏的话本。
扰事的护卫与娇妇身后跟着的却是同一拨人。幕后人是谁,一目了然。
“这般姿容竟是那毒妇,真倒不堪。”有人感慨。
贺元被丫鬟搀着下楼,步履摇晃。
突有一士子愤而起身怒斥:“你这毒妇,柳大家的话本都被封了还不肯罢休!”
贺元似被惊着了,朝他看去,护卫则立时团团围住。
这士子是柳氏的簇拥者,被贺元看着,竟几分软了声气,“怎么,要抓了我不成,你可是封不住悠悠之口。”
贺元笑出了声,酥得堂下人骨头都麻痒起来,贺元说:“那你就去死吧。”
娇声落地,酒楼倒是静默了。
士子撕裂吼道:“某不怕,某不信你这毒妇”
掌柜的立时出来打圆场,“小的报官捉他进去几日就是,莫扰了贵人的兴致!”
贺元醉的糊里糊涂,自是被五桃连声应了。
一行人一走,那骨气士子却遭了嘲笑。
“你死什么,死于妇人之手,倒是有名气。”
士子憋红了脸。
有好渔色人由衷感慨:“王郎是某楷模!”
又引得嘲讽,“你也有命去享。”
清高之士仍摇了摇头:“颜色再好,如此歹毒,不堪为谈!”
马车晃了好几下,贺元才清明起来,她靠在二莲肩处,嗤道:“读书人的骨气。”
到了郡主府,不过黄昏已近全黑。管事打了灯笼出来迎主人,显出昏黄烛光。
贺元刚被扶出车外,就见一人骑马而来。他身着锦袍,手里还晃着灯笼,将自个儿隐隐现现,悠哉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