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府最近人来人往,探病的、送年礼的、投诚的、明里探病送年礼暗里投诚的。
昔日门可罗雀的诚王府突然就有了几分繁荣气象。
很多人明示暗示,跟萧既说,他这身体该好了,他该站出来主持大局了。
对于上门的每一位客人,萧既都是客客气气礼数周到的招待,但对于客人们的意见,萧既也只是认认真真含笑听着,听完后却既不拒绝也不表态,只是咳嗽。
对此,诚王府的幕僚也是分成了两派。
有人认为萧既应当借着此时的大好形势积极地向前进一步。
也有人认为现如今低调就是最好的,低调不招眼,只要不引起皇帝的猜忌不满,那么,什么都不需要做,最终一定能等到一个好的结果。
萧既却摇摇头。
“还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先不说城外的老五,那是真二八经的中宫嫡出,咳咳……就是老大,父皇关了他这么久,却一直没有下决心处置。若没有老三的事还好,如今老三也死了,父皇就更轻易不会动老大了。咳咳咳……”
而老大一日不死,他离那个位子,就说不上十拿九稳。
“得想法子,让老大动一动了。咳咳……”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萧既就连连咳嗽,还有几分呼吸困难。
萧既懊恼的皱眉。
这些时日他虽然借口养病闭门不出,但实际上,长宁那一刺也真的伤了他的根本。所以导致他这咳疾反反复复总也不好,天气稍凉一些,就会咳得更加严重。
太医说他这种情况若是能到气候湿润温暖的地方休养可能会有所改善,但他怎么可能离开京城。
眼看着距离心心念念的位置就是一步之遥,他于卧榻之上殚精竭虑地布置这一切,可不是为了到头来躲出去休养什么身体的。
“镇远侯府那边……咳……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萧既喝了一口枇杷水,压了压胸腔涌上来的痒意,才继续问道。
“回王爷,镇远侯最近在朝堂上不太好过,皇帝大概是有意迁怒,连着在朝堂上找借口发难镇远侯几次了。”
鲁王案说到底也算是因镇远侯府而起,朝堂上下谁能看不出皇帝这是在赤裸裸地迁怒,但谁又敢说什么呢?
皇权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此啊!
“说起来王爷这步棋真是高招,让鲁王身边的人鼓动鲁王对叶清岚用强,进而挑起镇远侯府和鲁王府对立。只是没想到,竟然让叶清岚阴差阳错掀开了鲁王案,简直连天都在帮王爷。”
“鲁王做的那些事,由镇远侯府揭发,真是再好不过,比王爷亲自出手效果好上百倍。”
萧既若是出手揭发鲁王案,那就涉及党争,会让弘光帝忌惮。
如今他干干净净地旁观,还能坐收渔利,一切顺利得不像话,简直如有神助。
联想到那个梦,梦中自己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萧既愈发相信,他就是命定的天子。一切人和事,不管他们愿不愿,最终都会成为他走上那条路的助力。
包括镇远侯府,包括叶清岚。
“手下人刚送来的消息,说镇远侯府大公子沈渊,当值时也被随便寻了个错处暂时停职了。”
萧既挑眉轻笑:“那她一定恼坏了。”
萧既想得没错,叶清岚确实恼了。
“姓萧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护短到皇帝这个份上,也是个昏君。
“自己教不好自己的儿子,做出那样的畜生事,他倒好意思迁怒!”
沈渊笑看着自家妹妹在屋子里一遍转圈一边骂人。
幸好他早早打发了下人,不然她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别人听去还得了。
“坐到那个位置,本来就会认为自己就是天理王法,我们揭发了他儿子的罪行,让他儿子丢了性命,也让他丢了脸面,他自然是要给我们些颜色看看的。”
沈渊很看得开。
“大哥不气么?”
“气什么?皇帝总不能因为这事儿砍我们父子的脑袋,不过是停职,就当休假了。”那就坐实了昏君之名了。
“他现在不过是心气不顺,发泄发泄也是正常。但姣姣放心,大夏朝只要还需要打仗,镇远侯府就不会倒。”
大夏朝没有出色的武将,这么多年,能够震慑边关让外族不敢轻易来犯的,也只有一个镇远侯府。
这也是为何上次乌桓来访,千方百计想挑拨皇帝与镇远侯府之间的关系,而也是为什么,皇帝明明心里忌惮镇远侯府忌惮得要死,却还是要给沈家人高官厚禄。
叶清岚想到上一世,就连萧既,也是在她带兵出征,彻底为他荡平内忧外患后,才对她和侯府发难的。
她突然想起:“库戎走了两个月了,还没出大夏边境么?”
提到乌桓王库戎,沈渊脸色沉下来:“说是一路上长宁一直在生病,沿途请医问药耽误了行程,再加上长宁身体不好,所以不敢过分赶路。”
叶清岚挑眉:“大哥这休假,恐怕很快就要结束了。”也不知道这对沈家,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