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晏,本该修的是上善若水之德,令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裴修晏,他修的是无间地狱之恶,令山河动荡,王朝覆灭。
是一个受万世后人唾骂的暴君。
非晚安静地低眉,跟着众人向他行了个礼。
“殿下千岁。”
裴文逸见裴修晏到来,也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有裴修晏到场,众人将事情明细说明,让裴修晏定夺是非。
听到由裴修晏来定夺结论,裴文逸眼里滑过一丝得意,他毕竟是皇室中人,就算裴修晏与他有过节,裴修晏也会偏袒他。
美人长睫如同蝶翼微颤,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真相,复而开口问道:“你可有证据?”
裴文逸一愣,裴修晏这是在问他。
既无人证,也无物证。
“洛家三小姐落了水,如今像妇人般地在此处争口舌之快,可曾想过她的清誉?”
“此事不如往后再议,先带三小姐下去更衣。”
裴修晏的话放出去,几个下人上前一步就要带洛婉柔回去。
看出他这明显偏袒非晚一方,裴文逸眸中沉沉,连裴修晏都没搭理,直接抱起洛婉柔冷哼一声,放下一句话便离去。
“不用你好心,这个婚约我一定会向父皇请求解除。”
被他这么无礼对待,裴修晏那双黑眸平静如水,仿佛已然习以为常。
“今日是洛府宴会,我与众皇子受邀而来,出了这等事,还望贵府莫要介意。”
美人嗓音凉薄如水,此事便被轻轻揭过,言罢便转
身离去。
如修竹般清贵的身影,徐徐清风掠过,更称几分风骨。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纵使他不来,非晚也能将此事解决。
只是为何……裴修晏会如此偏袒于她?
从头到尾,裴修晏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就像只是单纯地主持公道罢了。
而且裴文逸对他的态度,目中无人,他丝毫不生气,结合一些传闻,他这个太子当得实在是名存实亡。
一个被大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太子……
注定是将死之人,在那些皇子眼中,根本不足威胁,仿佛已经是个死人。
所以他表现得不争不抢,淡泊名利。
皇帝不知为何也没有另立太子。
还有一点,她感受到了属于他的气息。
她需要确认。
“妹妹!”
洛怀慕本想借此讽她几句,见非晚停在原地思考了半刻便朝裴修晏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喊了几声人已远去,洛怀慕只能作罢。
跟着裴修晏走了许久,他身边的侍卫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你为何……”
为何明明看到全程,还要与裴文逸结仇,去偏袒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洛家二小姐。
裴修晏轻拂衣袖,眉目间拢了几分漫不经心:“依他的性子,此次落了下风,必会不管不顾地解除婚约,为了庶出而损嫡出,你觉得……洛府往后还会为他所用么?”
洛家洛非晚,胜在出身之上,洛家唯一的嫡出小姐。
“况且……”
裴修晏长睫微垂,眼底落下一层淡
淡的阴影,“这丫头哭的着实烦人。”
虽知洛非晚是假装做戏,但看到她落泪,他心里隐隐觉得几分烦躁。
她不该是这样。
他没有多想,只当是她是女子缘故,实在是麻烦至极。
他正想着,银铃般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