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现在不知多少学子在为工作奔波,若是接受,起码就业和学业都不用发愁了。
李俊彦听说后,竟也表示了赞同。让赵晖不要有那些不必要的担心,周少琛还是个真性情的人,他要追求也会正大光明的追求,不会拿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
赵晖想了想,还是决定等考完以后再说。
刚过完年,一个意想不到的特殊客人出现了。
“阿……阿姨?”赵晖有些难以置信,许云帆的妈妈怎么突然来学校找他。
许妈妈笑得很勉强,很谨慎的问道,“赵晖,有时间吗,能跟阿姨谈谈吗?”
“好,好的。”赵晖结结巴巴地答应了,跟着许妈妈一前一后出了校园。
沿着校园后面的小街问了好几家,许妈妈才终于找到一家有合适包厢的茶楼坐了下来。
“你要喝什么?”许妈妈客气地问道。
“随便吧。”赵晖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又私心盼望但愿那不是真的。
“那就来一壶碧螺春吧。”许妈妈点了壶茶。
“嗯。”不安与恐慌就象滴进水里的墨汁,在空气中迅速晕染开来。
茶上来了,交待了侍应不要进来打扰,关上门,谈话开始了。
热腾腾的白雾在眼前缭绕,模糊了视线,氤氲得心情也湿漉漉的。
许妈妈整理了一下情绪,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更加端庄温和一些,正视着面对的男孩,“赵晖……”两个字一出口,声音居然莫名就开始哽咽了,刚刚明晰的思绪一下全乱了,“许云帆……”又念到儿子的名字,心里更是一阵刺痛,眼泪忽然就这么抑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赵晖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他明白了。
终于被发现了吧?赵晖觉得自己就象是偷了人家东西的小偷,现在物主找上门来了。听许妈妈使劲压抑着的哭声,尴尬内疚羞愧不安一起涌了出来,恨不能把自己压缩成微尘,遁逃于无形的空气之中。他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象接受最后宣判的囚犯。
也许是积压了太久的泪水终于得到宣泄,许妈妈哭了一阵之后,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也能说得出话来了,“我知道……这件事,小帆他也有责任。”
“也许他应该负主要责任。”许妈妈尽量措辞委婉一点,不想激起他太大的反感,“当然,这件事,我们家长也难辞其咎。没有关心孩子的思想动态,尽早尽到引导的责任。”她是真的后悔了,最早在上高中时就应该把许云帆早早送走,或者,在儿子偷偷摸摸帮助赵晖时,就应该狠下心来断然拒绝,也许这两个孩子之间就不会陷得这么深。
许妈妈此时倒真象是做错事的人一般,断断续续的道:
“我和小帆他爸爸知道你也是一个好孩子。”
“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们还小,分辨事物对错的能力还不够,难免犯这样或那样的错误。这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改了,就好了!”
……
事情却在她心中已然被定性了,这是错误的!错误的!错误的!尖锐的声音在赵晖的脑子里盘旋叫嚣,自己却无所遁形。许妈妈还说了些什么,他似乎一字一字都听到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赵晖忽然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败露的?难道是小帆跟父母挑明了?应该不会吧,小帆明明昨天还跟他联系过,一切如常。
其实去年赵晖来他们家过年时,许家父母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了,赵晖还好,是自己儿子对人实在是殷勤得太过分了。
临走前的那一晚,许妈妈本想问他们要不要切盘水果,来到门口,却意外地看到儿子把赵晖搂在怀里不断亲吻着,那样的温柔与亲密已经大大超越了同学之间该有的同窗之情。当时他们没有说破,回到楼上却是愁眉不展,一夜未眠。
等许云帆也回了学校了,他们立刻偷偷摸摸去医院找精神科大夫咨询,首先排除了病态的可能,又找了一些心理和教育工作者请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两个男孩会这样有可能是青春期后遗症。长期和一个同性保持亲密接触后,不自觉地发生了过深的感情,类似于小孩子的恋父或恋母情结,如果想要他们摆脱这种心理,就要让他们先脱离这个环境,尽量减少接触。同时,专家也警告他们,千万不要采取过激行动强硬干涉,否则物极必反,反而就不好解决了。
许家父母商量着,反正两个孩子天南海北分隔两地,平时很难接触得到,也许目前只是小孩子家心性不定,一时兴起。而许云帆毕业后就要出国了,赵晖要考到全额奖学金的机率实在太低,于是决定装作不知,也许到他们毕业时自然而然的就分开了。没想到许云帆今年过年回家,提出要和赵晖一起去留学,要父母想法给他做财产担保,许家父母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当时并没有说破,仍是表面平静的过了个年,在送走儿子后,许家父母立刻飞来了南方。经过商量,由许妈妈先出面跟赵晖谈,如果不行,许爸爸再出面。
目的只有一个,必须让他们分开,也就是——分手。
“你知道吗?小帆真的为你做过很多事。”许妈妈不知怎地,似要感动赵晖,把一些陈年往事赤裸裸地说了出来。
不要说!不要说!赵晖心里抗拒着,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记得许云帆对我点点滴滴的好,所以请不要把它们放在阳光下,那样会蒸发掉的,就让我藏在心里,永远保持它的温润清冽。更不要象买卖交易一样,让我来感恩,让我来回报。我对小帆的感情,不是感恩,不是回报。你们明白吗?他刻意的闭上了耳朵,关上了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