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随口应了声,反问他为何突然来寻自己。陈友谅解释,当初他离岛时带走了船,事后回想担心一众人被困孤岛无法离开,思忖再三后还是决定回来接人。
宋青书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心道,这人放在哪里都不是个好货,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有情有义?但现在也不能再靠张无忌离开,不如趁这个机会搭个顺风船回去。宋青书倒不担心陈友谅会途中暗算他——若是明着对干,势必要撕破脸皮,那他也犯不着现在瞻前顾后的陪笑脸。倘若暗里偷袭下毒,正好撞在宋青书的枪口上,就更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等上船后,宋青书请陈友谅立马开船,陈友谅倒也未有含糊,扬声唤来一人去后舱传话。少时,高帆扬起,大船顺水下海行了去。
一路上,陈友谅好吃好喝的招待宋青书,不曾多问一句灵蛇岛上之事。又听说他要赶回武当山,便道,“此去武当路途遥远,青书兄弟一人上路,做兄长的始终放心不下,不如让为兄送你前往,如何?”
宋青书刚塞了一口的饭菜,口齿不清道,“不用了……没事。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笑话!这事关系整个武当安危,怎么能让陈友谅这种人知道。
虽说宋青书对赵敏之言无不心存怀疑,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谁知道赵敏说的是真是假?万一她真的要灭武当,这“秘藏不报”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陈友谅只当宋青书是心中受了委屈,所以才急着回武当山,遂笑道,“青书贤弟不必客气。武当派张真人乃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兄弟慕名已久,此次借护送贤弟之由上山拜谒,理属应当。”
一席话里外兼顾,宋青书不着痕迹地白了他一眼,居然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拒绝。
人家可是连“贤弟”都唤上了。这么自觉,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吗?宋青书很无语地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陈兄弟了。”
最后那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宋青书对这个人没有一分的好感,但在利益未受冲突之下,还是选择和平相处。多一个没有友谊的“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宋青书并不知道张无忌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自他离开灵蛇岛后,大脑便自动性地跳过了此人,将之从记忆中删除。心思更多的放在了赵敏身上。
依着宋青书来看,现在他所处的环境和形势似乎要比原著复杂纠结得多。目前他也很难推算出这蛛网一样的中心所在——尽管他是洞悉原剧情的西贝货,但那也只限于原剧情而已。
入夜,宋青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白天的一幕幕如走马观灯般在他眼前闪过,想起张无忌那句“何必做这下九流之事”,就恨不得再穿越一次回到小时候,在张无忌粘上他之前将其一掌拍死。
意识到自己思绪飘远,宋青书翻了个身,在脑中恶补一拳将那人疾挥出去,闭上双眼嘀咕着,不能睡死了,我得留个心眼……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宋青书都在自我催眠状态。那句“我不能睡死了,我得留个心眼”最终成为催他提早步入梦乡的摇篮曲。
后半夜,宋青书都睡得很死。中途是否有人擅自进入他的船舱,根本就无从察觉。好在睡前他确实留了个心眼,沿着床边洒了一层目不能视的细粉——只要有人靠近床边踩中那粉末,次日双脚必定肿如猪蹄。
宋青书无比期盼第二天能看见陈友谅肿着莲藕一样脚来求他赐下解药,只可惜当那人笑吟吟地推门进来时,他的两脚行动自如,依旧瘦如竹竿。
在心里小小惋惜了一下,宋青书起身穿衣盥洗,见陈友谅坐在一旁似有话要说,遂放下布巾问道,“陈大哥,你有事?”
经过一个晚上的反复练习,“陈大哥”这三个字再出口时俨然顺畅了许多。
“倒也没甚么,”陈友谅笑笑,“只不过来看看你昨夜睡得可好。”
宋青书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信你才有鬼’,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还行。我这个人其实有点认床,换了个地方就睡不踏实。多谢你关心了。”
陈友谅笑道,“青书贤弟这习惯倒有几分孩童习性。依这速度前行,再过两日青书贤弟便可不必再受这海上漂浮之苦了。”
“没事。”宋青书大手一挥,回答得极为随性,“要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去闯荡江湖。”
陈友谅不再多言,又命人送来饭菜,两人一处东拉西扯了些闲话,只听见外面有人道,“大爷,有郑长老的飞鸽传书。”
陈友谅朗声道,“送进来。”
一舵工走进,将一支极小的竹筒递给陈友谅。
宋青书眼瞧着他从竹筒内取出一张纸条,心道,飞鸽传书都传到海上来了,我该感叹丐帮的讯息如此发达吗?
少时,陈友谅读完纸条上的内容,抬头看向宋青书,面上微有难言之隐。
“怎么?”见见迟迟不开口,宋青书索性先问,“有麻烦?”
陈友谅低声叹道,“实不相瞒,是敝帮的信阳分舵除了些小麻烦,郑长老让我路经之时顺道处理。”
宋青书几乎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可这人聪明绝顶,偏偏不肯主动提出,非要宋青书顺势接下话来。宋青书自问不算聪明,但也不会笨到真去搭陈友谅的话桥——此人攻于心计,城府之深远非常人所能比拟。他可没有自信能在心计谋略上斗得过人家。
宋青书自顾自地吃了口菜,陈友谅等了半晌,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青书贤弟,为兄知道提出此事甚是荒唐,不过,帮中有事急需处理,不知道贤弟能否随我一道前去信阳,再同上武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