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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小人鱼（第2页）

&esp;&esp;怎么比得上你珍贵的生命？

&esp;&esp;所以，人鱼公主啊

&esp;&esp;你要想清楚

&esp;&esp;一旦做出了选择

&esp;&esp;你再也没有回头的退路——”

&esp;&esp;“啧。”邹静注视着舞台上的小人鱼和海女巫，出声道，“值得吗？”

&esp;&esp;“嗯？为什么这么问？这故事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的吗？”坐在旁边的简安说道。

&esp;&esp;“可是，”邹静撇嘴，“这个故事还适合放在现在演出吗？这种童话，教女生们为了个男人抛弃父母家人做个不管不顾的恋爱脑？”

&esp;&esp;简安惊讶地看着邹静：“男人？你就看到了这？”

&esp;&esp;“那不然呢？”邹静也收回目光，看向简安，“这个童话不就是讲这个？”

&esp;&esp;简安听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esp;&esp;舞台上，小人鱼正在诉说心里的挣扎与煎熬，海女巫站在一旁，不时发出讽刺的笑声。

&esp;&esp;“小人鱼会愿意义无反顾的原因大概是因为……”

&esp;&esp;简安的声音自邹静身旁幽幽传来，竟有几分空灵之感。

&esp;&esp;“小人鱼她……自出生就是海底的公主。父母，姐妹，祖母，她自出生以来就享有这份家庭的爱，这爱是维系家庭的纽带，可既然是纽带，那么纽带也是一条束缚的绳索……”她说着，沉沉叹了口气，“倘若，她不能回馈这份爱，那听上去像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一般。”

&esp;&esp;“在接触世界以前，她先接触了她的家庭，她的爱也好，对世界的认知也好，甚至是她自己，都是被她的家庭所塑造的。倘若换成了别人，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是不是也会拥有那样的身份和爱呢？也会被那样塑造呢？”

&esp;&esp;“而王子对她来说，那份见到他时突然萌生的爱意，对她来说，也许意味着……在那一刻，也许那是……”

&esp;&esp;“‘自我’的证明。”

&esp;&esp;“把王子替换成别的，”简安的声音在那之后惆怅地响起，“比如梦想，那有什么不一样呢？“

&esp;&esp;随着简安的讲述，台上的小人鱼诉说完了内心的独白，从最初的挣扎，渐渐到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在海女巫不怀好意地注视下，小人鱼面容坚毅，站在舞台上，毅然决然地说出了：

&esp;&esp;“我愿意——”

&esp;&esp;在那一刻，小人鱼的选择和简安的话碰撞在一起，竟像是她们之间产生了某种共鸣。

&esp;&esp;邹静一阵恍惚，在恍然间，似听到了一句……

&esp;&esp;“很多人都未见得有那样的勇气。”

&esp;&esp;那句话很轻，很轻，轻到邹静以为是她的错觉。她回头，简安还在观赏着演出，这样的一刻，邹静忽然觉得简安很陌生。

&esp;&esp;简安一时未发现邹静在观察她，还在那边低声说着，声音中带着一股惆怅：“把王子替换成别的，比如梦想，那有什么不一样呢？她不过是坚定地追求了自己的选择而已。与其问小人鱼为什么那么做，不如问是什么造成了必须二选一的局面。”

&esp;&esp;邹静同样也生出一股惆怅。

&esp;&esp;她知道简安不如平常看起来那般没心没肺，抑或是她其实不像班里其他女同学在背后议论的那样：“傻傻地被邹静利用当了陪衬。”

&esp;&esp;邹静听到这种言论的时候嗤之以鼻。她承认她和简安之间存在着某种“利用”，但这种利用是相互的。虽然班里女生讨厌邹静，但作为邹静朋友的简安因为帮过她们几次忙，所以和她们的关系要比她们和邹静好一些。不过也只是一些，简安始终不能融入她们，只是在人群边缘徘徊而已。

&esp;&esp;所以她和邹静才会是“相互利用”，她们之间的友谊，更像是为了证明她们在人群中并不孤独，友谊的温情不过是表面。她们对此都心知肚明，这是邹静不屑那些人议论的原因。

&esp;&esp;外人懂得什么呢，就在那边说叁道四。

&esp;&esp;只是邹静才发现简安还有着没有轻易暴露于人前的一面。她的心中有一个角落，封得很严密，不许任何人靠近，窥探那个角落的全貌。邹静自然也不行。

&esp;&esp;即使认识两年，简安也从未接纳邹静，并让她进入那个角落。

&esp;&esp;她们是朋友，但也仅止于朋友。邹静自认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也忍不住为了这点认识生出一些惆怅。

&esp;&esp;尽管如此，邹静还是伸出了手，握住简安的手腕。

&esp;&esp;“简安，”邹静坚定地说，“不要去做小人鱼。”

&esp;&esp;“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值得。”

&esp;&esp;简安收回注意力，惊讶地看着朋友，眨了眨眼。

&esp;&esp;她忽然轻笑，拍了拍邹静的手背，轻轻地说：“看戏吧。”

&esp;&esp;这算是回应，还是没有回应？

&esp;&esp;邹静还欲再说什么，只是最终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