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极爱颜面的人,既然热脸贴了冷屁股,若再让他纠缠,只会轻贱自己。
李氏交给他的信函沉甸甸的,苗光华上马车拆开细看,结果在回府的途中差点被气死。
那信函里装的是一封和离书,乃李氏亲笔所写。
附带的还有嫁妆细目。
她要与他和离,拿回自己的陪嫁,分文不留给苗家。
要知道当初苗家日子拮据,全靠李氏带着丰厚嫁妆来改善生活。
他们一家子都是书香门第,对从商那套嗤之以鼻,故而外头的商铺庄子全是李氏独自打理。
一来是她自己的嫁妆,自然不会经过他人之手架空,事事亲力亲为,苗家人插不上手。
二来就是苗家骨子里清高,不屑侵占女方陪嫁,因为觊觎陪嫁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现在李氏要求和离,并且还要带走自己的嫁妆,苗家顿时就成为了空壳子。
苗光华气愤不已,愈发觉得那女人是不想过了。
回到府里后,苗光华把李氏给他的和离书和陪嫁细目拿给了二老。
苗老夫人顿时炸锅,气恼道:“这成什么体统?她还想不想过了?!”
苗光华沉默。
苗老太爷也被这波操作干得无语。
苗光华沉住气道:“当务之急,是把琴娘哄回来撤回诉状。
“如今她还在气头上,我连人都见不着,岳丈又远在平州,总不能就这么僵持着。”
苗老太爷冷静道:“城西鲁家,跟李家有亲戚关系,大郎差人去一趟鲁家,让他们出面跟琴娘说道说道。”
苗光华点头,看向苗老夫人道:“阿娘这些日把冲儿看紧点,莫要再让他惹是生非。”
苗老夫人连忙道:“冲儿很乖的。”
苗光华没再多说什么,只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李氏去了别院后,屋里冷清不少,没有人备热茶,更没有人嘘寒问暖。
苗光华有些不习惯。
他在屋檐下站了会儿,心里头多少有几分后悔。
如果当时能及时制止这场闹剧,或许就不会走到今日这般。
只是没有如果了。
翌日苗家差人走了一趟城西的怀化坊。
那鲁家以经营瓷器为生,是李氏的表亲,他们也听说了李氏状告苗家一案。
现在苗家差人来请他们从中撮合,鲁家也给面子,因为当初这桩亲还是他们牵的头。
下午卫氏坐马车来别院探望。得知她过来,孙婆子将其迎进院子。
李氏刚刚上完药,趴在床上不敢动。
卫氏是她的姨母,见自家甥女这般落魄,神情紧张道:“我的个祖宗,苗家那小子,怎么不把他打死!”
李氏用右手支撑身子,卫氏连忙上前,哎哟连连,嘴里骂骂咧咧道:“天杀的!快别乱动,苗光华那孙子不是人!”
见到亲人,李氏眼眶微红,喉头发堵道:“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