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辛再难强撑之际,忽然花舞漫天,将尖石、剑戟一一拦下,紧接着半空蓝色抹动,花恋蝶立在两位城主身前,罗衣甩出几缕轻烟,惊散“颠土扬沙”,对身后道:“古护法,给我也留些功劳。”
“也好!”古辛有了台阶,难以强撑的他正好离场,可却还要再强撑一回,强压心血,高贵富丽鲜红衣袖一甩,跃回半空飞龙上,哪怕失败,他也不能失了魔域护法的颜面。
梁城主见花恋蝶终于现身,黄尘剑反手力划,剑影掠地,已被惊散的土之力重新聚来,“卷土重来”掀起数尺土台,滚滚而前,卷去花恋蝶。
花恋蝶轻挥龙骨风羽扇,“饮恨长眠”的璀璨花瓣席卷迎上,两相一撞,各消无形。
景胜美紧接而上,“剑戟森森”激射而出。
花恋蝶葱手一指,粉色花生出身侧,森然剑戟受此“花下销魂”的迷动,眼中便再无花恋蝶,径直射去那粉色花,将其斩成齑粉。
梁城主持黄尘剑沿地而起,“他山之石”再攻。
花恋蝶龙骨风羽扇望身前一照,银色之花飞出扇中,“他山之石”刚一近身,便似不敢面对那“镜里佳人”一般,竟改射他方,逃之夭夭。
景胜美银月剑彻地长划,银辉泄下成河,粼波频泛寒光,点点道道,飞射花恋蝶,正是“挥剑成河”。
花恋蝶左手扬出“衔恨泉台”,长眠花横于河上,腾起斑斓彩烟,丝丝缕缕,阻住攻来寒光。
梁城主再动土之力,双手一翻,地面一阵晃动,花恋蝶脚下便不断沉陷,更有山石四面翻落,正是“累土至山”。只是这次,梁城主知道此战艰难,为省道力,并没有用土之力生土,而是借助已有之土。
花恋蝶疾挥龙骨风羽扇,“花枯多凄美”的五彩缤纷之花遍绕周身,共鸣纷乱,继而衰败萎靡,立时眼前石壁也成一片荒芜,她再将罗衣一扬,枯花飞窜,破开“累土至山”,跃回地面。眼前却已现刀光剑影,忙纵身后跃,助自己有暇再调术力,使出“花开多回眸”,一朵枝头花迎上“刀光剑影”,后者便方向一转,攻去景胜美。景胜美曾见此术,能有防备,“流光溢彩”护在身前,不曾被伤。
花恋蝶后跃未落,忽见前方山石错列来往,知是“我土崇山”,不可不慎,开口吟道:“落花成土化蝶舞!”便有枯花半空纷落,落在地上,如蜻蜓点水一般一点而起,聚来花恋蝶身后,竟化生双翅,令她身形停驻不落。如今她人在半空,“我土崇山”自然不能困她。花恋蝶已知再不能死守,就在半空双翅挥拂,两串花瓣萦绕而出,在前方忽然散开,各成两队枯叶蝶翩跹起舞,各落向两位城主。正是花落枯花第九术“枉缱绻”!只因花恋蝶方才几动术力,因此不得不用术语调动这第九术。
两位城主各以“飞沙走石”、“一刀两断”阻拦,可两种功法却都是擦枯叶蝶而过,两位城主察觉异常,凝目细看,却见道力一碰枯叶蝶,起初殷勤谄媚、勾肩搭背,继而纠缠萦绕、难分难舍,最终意味索然、纷乱离散,拾身弃之而去,而枯叶蝶却振翅扑来,落在两位城主肩头、手臂、脚上,术力由表入里侵入经脉,两位城主忙调道力相截,可自身道力却似躲着枯叶蝶一般,远远望见侵入的术力,竟蛰伏角落为其让道,任由术力抵达道心,顿时,道心乱象丛生,道力这里一堆,那里一团,各化枯蝶独自起舞,再不听两位城主使唤。
梁城主知又是术力作怪,忙把黄尘剑端持身前,望剑柄一推,黄尘剑剑形一晃,蓦然光放,一道黄尘剑虚影随之幻化而出,直贯梁城主道心之中,高高悬起,大放灿然光华,不但将枯蝶一一斩落,更汇入经脉,领道力各归其位、各守其责,正是梁城主上次领略过花殁术法后、为免重蹈覆辙、潜心思考前度真人治己之伤时的举动而领悟的、能破除心术攻击的厚土之力功法“斩心堑”!
梁城主重掌道力,正欲再挥“斩心堑”,替景城主拨乱反正,花恋蝶的花葬祭花第八术“花香多忆人”已然攻至。梁城主但觉一股沉香袭来,受此香作祟,忽然大起思念,一个身影随之浮现心中,顿使梁城主思潮澎湃,他本可将“斩心堑”转挥己身,先助自己脱离这神魂之伤,可他却偏偏不,只因他心头浮现的是外甥刘渊!
梁城主仍旧固执地使出“斩心堑”去救景城主,而后再无顾忌,放心大胆又享受地将这不舍之情深酿,不料刘渊的身影却在此际渐渐虚化,竟化作一缕幽香飘忽不见。他的不舍已酝酿成灾,如今心头空空荡荡,致使思念海潮再难收摄,腾织出一幕幕刘渊幼年、少年、成年的场景,这场景更掀思潮,使所见最终定格为当日送别一幕,此幕深藏着白人送黑人之永离之伤情。在此情冲击下,梁城主的神魂难以承受,已在离散边缘,土之力见主有难,奋而来救,“固本培元”布在经脉,心法“壁立千仞”护在道心,欲共挡此情,维系最后神魂,可此情泛滥来,两种土之力形同虚设,万万不能挡,“固本培元”散,“壁立千仞”倒,此情连带着梁城主的土之力以及神魂,化作一团青黄光蕴呼啸而出,虽不能远追九霄云外,但足可感天动地,上天衢然而开,一道金光杳然洒向那团光蕴,大地慨然摇动,“我土崇山”的山石化作土黄亦一涌而上,一只金光灿然的石麒麟就此成形!正是不久后被梁城主命为“天降石麟”的厚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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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麒麟身形一动,四蹄所踏,处处是路,半空奔腾开,那身形稳而疾,一近花恋蝶之身,便摆出角顶身撞之势,花恋蝶赶忙躲闪,轻松避开。
石麒麟冲过花恋蝶,若是普通生灵,如果要掉头,必然要减缓度,再调转方向,它却不是,而是继续向前,前方似有曲径铺就,它踏上后,度不减,身体随之侧转,更神奇的是,无论它的身体是正是侧是倒,都是如履平地,几步不到,方向已然兜转过来,又向花恋蝶继续奔来。与此同时,景城主也重回自由,见眼前景象,与石麒麟同攻花恋蝶。
一美人、一瑞兽同攻花恋蝶,这让花恋蝶有些烦躁:“再受纠缠,说不定那梁城主的神魂将重新归位。”一挥龙骨风羽扇,使出花落枯花第八术“花落多飘零”,就令石麒麟身躯沉重却飘忽,随着扇出的微风飘落去地上。花恋蝶正要全力对付仅剩的景胜美,却听场边传来奋吼,回头一看,那石麒麟重新立起,前蹄一抬,竟生出两块磨盘大的巨石向半空的花恋蝶夹砸去,众人看得呆了:“深渊磐石?!!”
花恋蝶亦震惊不已,忙双翅一挥高跃躲避,可那两块巨石却随之跟来,她只得使出“枯花沉情”,才使两块巨石沉沉而落。可两块巨石刚一落地,却又拔地而起,在半空自转飞旋,顿时,大地之土簌簌而动,聚去半空,结成上百个漆黑巨石纷纷砸去花恋蝶——正是当日在育芳郡曾见的邪恶土之力“业天陨石”!
花恋蝶凝眸望去石麒麟,不敢置信:“你何苦不安息泉下?”催动术力,吟道:“只恨当初来人间!”身子一倾,在半空鞠躬俯。
景胜美忽觉眼前雾气漫漫,荒径结霜,竟已身处一座山谷,收回目光,荒径两旁野草各衔珠露,不知何时,一朵长眠花已横现自己脚下,长眠花腾起袅袅青烟,就见谷中雾气忽收,在长眠花前凝成一个女子的形貌,那女子在青烟的指引下,沿着荒径往前走去,背影萧索悲凉,落寞无依,虽再不用做孤魂野鬼,但仍要独上黄泉路,这留给人间的背影,足以道尽她一生的悔恨!这让景胜美的神魂惊而又伤,竟然也随女子而去!正是花葬祭花第十术“奠芳魂”!
恍惚中,景胜美依稀看见,石麒麟的神魂也随着另一个女子茫然往前,自然“业天陨石”再无威力,缓缓散落,可石麒麟的神魂反复变幻,时而是刘渊,时而是梁城主!
景胜美忽然明白:“梁城主对刘渊的思念,已融入神魂,这石麒麟既是他的神魂,也是他对刘渊的无限思念,方才,他不愿斩断脱离术力,只因不愿再让刘渊离开自己!”因之重振旗鼓:“我哪怕身受反噬,也一定要保全这段亲情!”银月剑腾空而起,金之力八方涌动,本欲使出有反噬的金之力“逆天残刃”,不料此时神魂离位,自身道力已乱,竟不能如愿,终使金之力迈向邪恶!
战场之中,银月剑高挂悬空,皓月银辉方放一尺,剑上忽然闪过血红,皓月银辉顿为血染,无数赤色的刀剑之光飞射战场,赤光到处,花草惨遭蹂躏,鸟兽惊散失群,美好家园,化断壁残垣,怡人景色,成破败不堪,无论山脉,无论河川,赤色刀剑之下,皆毁于一旦,自然,僻静山谷难以苟全,纷纷破败,退避世外。景胜美的神魂重新回归,石麒麟化作一团青黄回返梁城主体内,众人视野重回,但见战场上,成百上千把兵刃森然斜插,数十旌旗染血折倒半埋土下,虽不见一个尸,可方才白刃相见、短兵相接、你死我亡的大战,仍在观战众人脑海上演。正是邪恶金之力“破山河”!
“枉缱绻”化生的双翅早被“破山河”损毁,花恋蝶已落地上,此时见金之力终于散去,玉手一攥:“她也有今天!”再一猛张,花馨赏花第八术“花有重开日”使出,几十朵枝头花开去两位城主身前。
景城主忙使“刀光剑影”将近身的枝头花斩落,却见那些被斩落的枝头花不断重生,她识得此术,自知那些重开的枝头花只是假象,此时,梁城主还未苏醒,她为了节约道力,因此在斩落最初那几十朵后,便不理身前之花,正要使出“挥剑成河”攻出,好为梁城主换取时间,却忽然瞥见身前之花中有一朵红花一分为二,一个在左来攻自己,一个在右去攻梁城主,她急忙连斩“一刀两断”,不但斩落二花,也将身前之花尽数斩落,这才望花恋蝶挥去“挥剑成河”。
可景城主刚一挥动银月剑,那些斩落在地的枝头花忽然翻滚腾起,化作利箭射来周身,原来花恋蝶这次使出的“花开多回眸”暗藏玄机,悄附“花开两红”、“芳心如故”二术在其中。这异变逼得景城主不得不强改金之力运转之理,换“挥剑成河”为“流光溢彩”,虽护住了她与梁城主,却不料道心中的邪恶金之力一时不能压下,竟一同窜上,只见战场中斜插的百千兵刃急急乱射开来,不能伤人命,也要乱乾坤,正是邪恶金之力“刀兵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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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恋蝶见此刀兵大含杀气,不敢大意,扬出百花齑粉,“花香何处寻”令射来自己的刀兵反窜去两位城主方向,而后,见百千兵刃有不少波及去战场外,心中很有恻隐,却努力压下:“这是景胜美造成,与我有何关系?”便不再去看战场外,只望去两位城主。
景城主见“刀兵四起”波及去战场外,还见“刀兵四起”反窜她与梁城主,哪有余力两边兼顾?可此战关系重大,她不得不痛苦抉择,挥动银月剑,“藏锋敛锐”用出,将窜来的刀兵收回银月,虽得保她与梁城主无恙,可这抉择,让她已半受沉沦的道心,更是痛苦,不禁闭目不敢再看这世界。
就在这时,稳重的声音传来景城主耳边:“移形换影,土定三魂!”梁城主醒来了,一道裂痕开去前方,金灿灿光束四射而出,厚土之力“石破天惊”不但将波及去场外的刀兵移形换影攻去花恋蝶,更让花恋蝶三魂不能动,不是下地狱,就是受刀山。
眼见此情,花恋蝶深知这“石破天惊”只有花葬祭花至高术“花自在”能够化解,可永牧州中,并无尘埃热浪,她要使出此术,只得借用龙骨风羽扇,可却心有忌惮:“那景胜美的恒金之力能落百兵,万一……”然而无论如何,如今她也只得冒险一试,右持龙骨风羽扇平放左手,吟出术语:“芳魂自由多自在!”此次术语,比之上次多了两字,术语越长,从术语中借用的术力也就越多,自然,使出的威力更大。“花自在”使出,浓郁花香从龙骨风羽扇溢出,将花恋蝶飞包裹,花恋蝶的三魂即将重回自由。
景城主见此,银月剑高举,恒金之力心法“琴心剑胆”运转,恒金之力“百戈落兵”落下银辉,飘去龙骨风羽扇,可是这次,龙骨风羽扇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助花恋蝶重回自由,原来景城主的邪恶之力已影响到她与天地的共鸣,因此使出的金之力已非正统法则之力,自然难以落兵。
花恋蝶轻跃而起,躲开裂痕,闪过刀兵,罗衣力甩,“饮恨长眠”的璀璨花瓣迅猛地席卷去两位城主!若不算为救古辛使出的“花舞漫天”、“废墟遗香”,花恋蝶与两位城主这一战,共计使出了十七种花殁术法,以“饮恨长眠”起,亦以“饮恨长眠”结束。她战至酣时,一时也并未多想“饮恨长眠”会否真地让两位城主饮恨长眠。
但观战的东方城主知道,忙对天上道:“两位城主要接此术,必要兵行险着,兄台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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