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师从烨似笑非笑地看季冠灼一眼,“我还以为季大人先前也曾跟从过哪个君王呢。”
“这个不可能。”季冠灼耸耸肩,“倘若说我父亲的话,还有几分可能性。毕竟山中只有我们一家三口,他又擅长种地,说是‘地王’也不为过。不过,我身为他身旁唯一可用之人,即便他再不贤明,那也无人可用啊。”
他的话说得轻巧,又幽默风趣。
一旁的李公公都被他逗得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不知为何,即便现在他站在师从烨身后,但他就是能感觉得到,今日的皇上是高兴的。
“季大人打算何时回去?”准备回马车上时,师从烨问了一句。
“这……”季冠灼沉吟片刻,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祖宗希望他早点回去,还是多在这里留几天呢?
他抬头小心翼翼去看师从烨脸色,却发现老祖宗脸色似乎有点不大好看:“在这南郊,你就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吗?”
“如今宫中还有许多政事需要处理,先前你说的垦荒政策也要想办法推行。季大人……贪图享乐,可不是什么好事。”
短短的一番话,说得季冠灼有些心虚。
他原本还真打算先斩后奏在这里停几天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早些回去。”季冠灼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师从烨想他早些回去,便道。
“早些?怎么个早法?”偏偏师从烨像是非要知道个结果一般。
季冠灼被问得苦笑,无奈道:“臣今日收拾好的话,便回去。您看如何?”
就看到师从烨赏了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那还不快去?”
季冠灼无奈:“那麻烦您等等我。”
他回去的路上,揪了一把略微长了些许的头发,实在有些想不通。
老祖宗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多年苦熬易感期,一朝得到信息素抚慰,终于失常了?
半个时辰后,师从烨在马车外瞧见了拎着包袱的季冠灼,和跟在他身后的孩子。
那孩子瞧起来也不过十岁的年纪,面对他的时候有些怯生生的。
一跟他的视线对上,便躲在季冠灼身后。
“这便是你说的那个孩子?”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悦的气息。
“是。”方才去来的路上,季冠灼已经替小熊紧急想了一个名字,“他叫熊书染,先留在我身旁服侍。日后倘若愿意读书或是习武,我都会替他找师父。”
“小熊,快来见礼。”季冠灼摸了摸熊书染的头,让他走出去。
熊书染站在马车中央,乖乖低头跟师从烨见礼。
“草民拜见皇上。”他跪下,恭恭敬敬地磕头,心中着实有些忐忑不安。
先前季大人总同他说,皇上素来温柔可亲。
他怎么觉得好像不太一样?
“起来吧。”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令他有些害怕。
他站起身,刚要回到季冠灼身边。马车却忽然动了。
惯性令熊书染后退几步,跌跌撞撞地跌坐在季冠灼怀中。
“哎哟……”季冠灼扶着熊书染,只觉得腿骨都被他腿后的骨头磕得生疼,“小心点,磕着怎么办。”
“季大人,对不起。”眼前的孩子低下头,怯生生的样子。
季冠灼忍不住摸摸他的腿:“磕疼没?”
熊书染本来就不是外向的孩子。
原本表现得机智伶俐,也是在当时的条件下,不得已而为之的。
如今这幅模样,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自从知道他会被带入宫中后,便恢复到之前那种缩进壳里的模样。
季冠灼当然不会觉得这样不好。
“我没事。”熊书染小心翼翼地抬头,还想再说什么。
只是骤然对上师从烨的目光,他又有些害怕。
他怎么觉得这个皇上,好像有些凶凶的。
季冠灼又安抚熊书染几句,才让他坐到一旁去。
迎面对上的目光有些发冷,好似冰凌一样刮过。
他正襟危坐,抬头看向师从烨:“皇上,既然要提及垦荒的政策,那我们不如先谈谈吧?”
师从烨的目光冷冷地从季冠灼双腿上收回。
他就说,带个小孩子回宫就是麻烦。
还是早日替他寻个师父,送出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