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甘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出生时接生婆没拿稳剪子,把你脑子挖了吧,别人说好吃跟我有什么关系?
每个人口味不同,我觉得酱味太浓就是太浓,既没骂你,又没找你换菜,你在这蹦哒个什么劲儿?”
说着,她抬头看向顾怀恩道:“回头跟你们老板说一声,让他把自家厨子栓紧点,不然咬了人他赔不起。”
男人一听这话恼了,将菜刀往桌上一拍,眼睛瞪得好像要吃人,“你什么意思?故意找茬是吧?”
李文秀也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嚷道:“你们老板呢?让你们老板出来,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厨子,菜做的不好还不让说了。”
很快,一个面皮白净,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急急忙忙下了楼,“两位贵客消消气,我家厨子嘴笨不会说话,我代他向二位道个歉。”
李文秀愤愤道:“不是我说,嘴笨你就让他老老实实地在厨房呆着,跑前面干什么?我们好好来吃顿饭,心情全让他破坏了。”
老板倒是个好脾气的,不停地鞠躬道歉,“实在对不住,这顿饭的饭钱我就不收了,就当是给你们赔罪了。”
老板前头刚低声下气地道完歉,后头那厨子又整起了幺蛾子,“拽什么拽,不就是手里有两个臭钱吗?谁稀罕呐,我呸!”
说罢,他嫌恶地冲着桌子啐了一口,扭头就走。
这下连好脾气的老板都生气了,“王大柱,你什么意思?能干干,不能干滚,谁给你的权利成天对着客人甩脸色?”
王大柱根本不理他,梗着脖子走得飞快。
老板气急,捋起袖子就要追上去揍人,这时沈甘棠突然开了口:“老板,我看你印堂发黑,是大凶之兆,要不要找我算一卦,只要二十文钱。”
“什么?”老板被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糊涂了。
顾怀恩凑到他身边小声解释:“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弟妹,能抓鬼会算命,本事强着呢,你要不要试试?”
老板将信将疑地回头看向沈甘棠,见她眉目清朗、面色严肃,不像骗人的样子,心一下提了起来,“算,快算算我要怎么了。”
沈甘棠挑起眉梢,朝厨房方向看了一眼,“现在立刻去厨房,把里面所有的食材检查一遍,尤其是野生菌,必须挨个检查。”
“为,为什么?”老板心一咯噔,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人对你的食材动了手脚,再慢一步你就要沾上人命官司了。”
老板一惊,连着急忙慌地进了后院,未多时,又端着满满一盆鸡枞菌走了出来,“我们店里的菌子都在这儿了,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
沈甘棠上前翻看了一遍,里面确实都是洗好的鸡枞菌,并未掺杂毒菌,但她的判断绝不会出错,那么问题只能出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厨子呢?他身上,或者其他地方有没有藏东西……算了,我过去看看。”
沈甘棠实在不放心他的办事能力,大步流星地朝厨房走去,老板、顾怀恩等人也赶紧跟了过去。
几人去的时间刚刚好,一进后院,正好撞见王大柱正鬼鬼祟祟往怀里塞东西。
“欸?你往怀里塞什么呢?赶紧拿出来!”老板一边跑一边嚷嚷。
王大柱绷着脸,故作镇静地理了理衣襟,假装无事发生,“老板,你看错了吧,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啊。”
老板不听他的狡辩,直接冲过去上手撕衣裳,这下王大柱也急了,仗着体型优势将他撞得东倒西歪。
“老子说了没藏就是没藏,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地?”
“没藏让老板检查一下又咋了,王大柱,你这样显得很心虚啊。”顾怀恩不愿意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帮着自家老板撕吧起来。
三人你拽我、我撞你,撕吧了好一阵,最后只听见“滋啦”一声,王大柱的衣裳烂了,两个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菌子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都看见你藏了,还嘴硬不承认,这下人赃并获了吧。”老板气愤地捡起地上的菌子瞅了两眼,但并没有瞅出什么名堂。
“这不就是咱店里炖鸡的菌子吗?你藏它干啥?”
王大柱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挠着头笑了,“我这不是觉得它挺好吃吗,想弄一点给家里孩子尝尝。”
“想要你跟我直说啊,偷偷摸摸算什么……”
“那不是鸡枞菌。”一旁的沈甘棠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仔细看一下,鸡枞菌的菌柄撕开是一缕一缕的,跟鸡肉的纹理一样,这种菌子有吗?”
老板按照她说的特征把两种菌子放在一起比对了一下,发现还真是那回事,“呦,这俩还真不一样!大师,你知道这个是啥吗?”
沈甘棠从他手里拿过菌子仔细分辨了一下,嫌弃地丢到一旁道:“这个是假鸡枞,剧毒,误食后很有可能会死。”
“能毒死人?”老板气到拍桌,“王大柱,你为什么要把这玩意儿带到店里?酒楼出了人命官司对你有什么好处?”
王大柱一脸无辜,“老板,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这东西是我从店里拿的,毒不毒的我可不知道。”
“不承认是吧?行,报官!咱们去县衙好好说道说道。”老板被气昏了头,拽着他的胳膊把人往门外拉。
王大柱不肯走,抱着门死不撒手,眼瞅着一场新的撕吧大战即将开始,店前迎客的小伙计忽然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老板,大事不好了,有人来闹事,说吃了咱家的菌子炖鸡中毒了!”
老板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弃送王大柱送官的想法,去前面解决麻烦,并在临走前把看门的重任交给了顾怀恩。
见自己的计谋得逞,王大柱不装了,得意地冲顾怀恩笑道:“识相的话就乖乖放我走,到时候我开了新酒楼,可以考虑请你去做工。”
顾怀恩不屑地啐了他一口,“我呸,就你这样的蠢东西,要是能开酒楼,我家的老母鸡能上天!”
“顾狗腿,你他丫活腻歪了是吧?”王大柱紧了紧拳头,作势要打人,但没等他出手,沈甘棠便快准狠地抛出绳套,勒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