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领,我一会儿要去养殖场。”杨秋瑾往他碗里放上一颗剥好壳的咸鸭蛋,“天气冷了,养殖场的圈舍不知道能不能顶住暴风雪,光有职工看着,我不放心。”
“路上小心点,这么大的风雪,我其实建议你就在家里,你骑着马去养殖场,太危险了,容易迷路。”陈胜青用筷子把咸鸭蛋戳开,把里面最好吃的,在流油的咸鸭蛋黄放进杨秋瑾的碗里。
杨秋瑾不爱吃鸡蛋黄,但爱吃咸鸭蛋黄,她把蛋黄吃进嘴里,蛋黄那咸咸的,香香的,带着细沙一样的口感在嘴里绽放,她忙往嘴里扒拉两口甜甜的红薯稀饭,压住蛋黄的咸味道:“这会儿风雪已经小了,奔影聪明着呢,它不会让我迷路的。”
陈胜青知道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去养殖场的想法,看了一眼对面的陈天佑问:“孩子怎么办?我这几天忙,没有时间接孩子。”
“昨晚的风雪太大,养殖场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我也不知道几点回家。”杨秋瑾也犯难。
“我可以自己放学回家的。”陈天佑举起手说:“我已经是大男孩子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学校离咱们家也不远。”
“你当真能照顾好自己?”杨秋瑾有些犹豫,“要不,我跟你赵婶婶说一声,让她接大蛋的时候,顺便把你领到他们家去。”
要是往常,人来疯的陈天佑一听说可以跟李狗蛋他们一起放学,一起玩,他比谁都高兴,今天却斩钉绝铁拒绝道:“不,我要自己回家。”
陈胜青跟杨秋瑾对视一眼,陈胜青问:“我跟你妈下午都不在家,家里没人烧火墙,屋里冷冰冰的,你一个人在家里干嘛?”
“我可以自己烧火墙啊。”陈天佑理所当然道。
“你想自己生火墙?我看你是想玩火吧。”杨秋瑾沉着脸,伸手往他脑袋敲了一下,“说吧,你一个人在家里想干嘛?”
“疼。”陈天佑捂着脑袋,委委屈屈说:“我是真的想一个人在家里,没有想干什么坏事。你们要是不放心我烧火墙,我不烧不就行了。”
“你真这么老实?”杨秋瑾狐疑。
陈天佑举起双手道:“妈,你不是说好要相信我吗?”
杨秋瑾一噎,“妈不是不想相信你,而是。。。。。。”
而是这浑小子就是个混世魔王,从小到大,只要他静悄悄,那绝对是作妖,杨秋瑾是真怕这小子一个人在家里,把房子给掀了。
陈胜青说:“他想呆在家里就呆在家里吧,不过小陈同志,你自己在家不能胡作非为,你要在家干了坏事,你知道后果的。”
陈天佑挺着胸膛说:“放心老陈同志,我向党和人民发誓,我绝不会在家为非作歹。”
杨秋瑾出了部队,外面的风雪果然变小了。
从入冬开始,天山脚下的边疆几乎每天都下雪,有的时候是大雪,有的时候是小雪,下小雪的时候居多。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还飘着点点雪絮。
杨秋瑾打了一个哆嗦,用头巾、毛巾把脸、脖子团团围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策马向着养殖场的方向行进。
路上的积雪并不深,因为前往农场的道路,有农场的人在清理,奔影马蹄哒哒哒,一路踢蹬着积雪飞舞,比往常慢了一倍的速度到达养殖场。
养殖场宽阔的露天地面积雪已经被工人们打扫干净,此刻范慧正指挥着宋招娣几个工人,手持一根用长长的棍子,订着长方形木片的推雪器,正把屋顶上的积雪给全部推下来。
“范大姐,这是什么玩意儿,还挺方便的。”杨秋瑾骑着马停在她们面前,看稀奇一样的看着她们拿着退推雪器一推一拉,成片像大块豆腐一样的雪块,哗啦啦从屋顶掉下来。
范慧避开掉下来的雪块,站在屋檐底下说:“杨场长,这是我们东北那边的人家自制的工具,我自己用木块订了几个,铲屋顶的雪很快。”
“挺好,昨晚下那么大的风雪,咱们养殖场的棚舍没被积雪压坏吧?”杨秋瑾把马放了,让它自由的在养殖场雪地奔跑找草吃,她则围着圈舍,仰头四处看房顶。
“报告杨场长,没有,昨晚我跟秋月姐担心棚被积雪压坏,一晚上起来看了好几次。”说话的是宋招娣。
自从她听了杨秋瑾的话,自我觉醒跟家人断绝来往之后,她就跟杨秋月常住在养殖场。
她很珍惜杨秋瑾给她的工作,做活十分踏实勤快,把养殖场当成自己的家,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她在养殖场,很受其他同事的欢迎。
“没有最好,招娣,干得不错。”杨秋瑾转了一圈,的确没看到圈舍大棚有被压坏的情况,回头看见宋招娣眼底一片淤青,心知她所言不假,由衷的赞扬两句,“咱们养殖场有你这样勤快的同志,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损失。”
“我只是做了我份内的事情。”宋招娣被夸得羞涩的理了理头发。
“姐。”水库边走来杨秋月,身后跟着闪电、黑豹、黑虎三条狗。
三条狗见到杨秋瑾,都摇着尾巴向她跑来,亲热的用前爪扒拉着她的裤腿,用舌头舔着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