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悦女声道;“小女未乘过画舫,自然是要来见识一下。”
林瑜再次僵住,钟悦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他已经在风中凌乱了。
船开了。
画舫在灵江上缓缓前行,船身在波涛荡漾的江面划出一道道白浪。
林瑜这次只邀了十几个人,个个都是江灵数得上号的商贾子女,钟悦一个身份低贱的戏子能受到邀请,是入了林瑜的眼。
钟悦拿着温离给的银子在江灵开了间戏楼,没什么名头,也没什么看客,唱唱戏,就这么过了。他每三日会派戏楼的掌事救济一下贫苦的百姓,一来二去的,认识他的人便多了,不过都只知他名字不知他样貌,连这性别都分不清,百姓为了见他总会在他登台的时候到戏楼里等着,透着那浓厚的戏子妆容辩他是男是女,最后争辩不出个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名声伴着添油加醋的效果,慕名而来的人愈来愈多,江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温离在大街上随便问,一问一个准,都知道这位神秘的大善人。
名头有了,想巴结的人就有了。
林瑜领着钟悦和温离参观画舫。
画舫里摆设古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能消遣时光的都摆上,玉器宝瓶琳琅满目,磕一下都得赔上几百两银子,要是船沉了,估计还能画一张藏宝图,引天下人争抢。
女子拨弄起琴弦,悠悠吟唱,唱的曲子温离从未听过,温离瞥了一眼,是个素衣姑娘,眉目间带着几分妩媚。
琴声歌声在浪声中悠扬四起。
林瑜现下是眼里心里满满的钟悦,从开船就没舍得离开钟悦身边,若不是钟悦同温离说话,他都不会瞧温离一眼。
林瑜横插一句道:“钟姑娘可要来上一段?”
钟悦摇头,拒绝道:“不了,不穿戏服不习惯,林公子是画舫主人,有事便先忙,不用特意照拂。”
言下之意,都懂。
游画舫的一路上,确实挺多人来找,大多都是客套话,林瑜几句就打发走了,也有些想结交温离的姑娘,或是结交钟悦的公子,温离没怎么理会,钟悦说话总会看温离几眼,这些公子哥看明白了,他们没机会,林瑜肯定也没机会。
大家都懂,唯独温离不懂,林瑜看他很碍事的眼神,他识趣的带着温晚自个逛去,反正钟悦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哥哥,这画真好看。”温晚小手指指着画上的蝴蝶道。
“一般,没哥哥画的好看。”温离摇着扇子,淡淡道。
温晚抬起脑袋仰视着温离,“那哥哥画一幅送给我好不好?”
“好,回去给温晚画一幅。”温离点点头。
温离心情正好着,便有人喜欢破坏。
张子书同姜媛走来,大老远就瞧见温离,扎眼的很,这里不是杨柳楼,昨晚那一爪子的仇,他得报!
张子书是个读书人,文文绉绉惯了,趾高气昂地嘲讽起人来,倒是像吃了柠檬被酸的,“这画不好也值个百两银子,你当真画的比它好,现场来一幅让我们开开眼界?”
温离睨了一眼张子书,回绝的干净,“不画。”
张子书嗤笑,“无妨,功夫底子差,嘴上还能吹得风生水起的人,我见多了。”
“是吗?我功夫底子差不差的,昨晚你不是体会过了吗?怎么,过了一夜便好了?”温离反讥道。
张子书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除了姜媛,看热闹的听着像是昨晚他两干过什么一样,打过一架?也不见个鼻青脸肿的,到底斗的是哪门子功夫。
温离带着温晚,摇着扇子,步子悠闲地继续逛着,张子书看在眼里,怒火是蹭蹭地往上冒,但又能怎么着,这人是会些招式的,昨晚回去找大夫,大夫说他骨子受了点轻伤,半个月内切勿乱动,不然,他一定趁着那板着脸的男人不在,上去给温离一拳头然后溜之大吉。
温离沿着楼梯上了画舫二楼,二楼是为了观赏景色设计的,四面环江,远处是热闹的街市,油纸伞在街上开了花,江边有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垂钓,温离才忽而发现,画舫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下雨了哥哥。”温离怀里的温晚伸手到檐外探道。
“小心点,掉下去了,哥哥不懂上哪把你捞回来。”温离笑道,毫无责怪之意,听起来更像逗小孩。
温晚撅着嘴,鼓起腮帮子,不情愿地把手收回来,脑瓜子趴在温离肩上,嘟囔道:“那都是哥哥没抓紧!”
“温晚说的没错!哥哥去找跟牛绳子把你拴紧,这样就不怕你掉下去了。”温离笑得有些坏。
“哼!”温晚生气地哼了哼,像头小牛。
二楼人不多,琴声不知何时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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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朝江灵(五)
左安一早被派去淮坊调查,淮坊这种唱跳弹曲的消遣地方过了正午才开门,他就坐在淮坊大门外的早点摊子,点了二三十碗馄饨,硬是吃到人家开门营业,把摊贩子都给吓住了,从没见过这么能吃的,是条汉子!
结账时,摊贩子还挺敬佩,少收左安三碗馄饨的钱。
左安付了银子,径直就往淮坊大门去,摊贩子嘴角抽抽,遇到的是什么怪人。
淮坊里坐着些打扮好的艺伎,大中午刚营业,没什么客人来听曲,见到相貌清秀的左安,花蝴蝶一拥而上,嗅着花蜜就来了。
“小哥想听什么曲呀?”
“小哥好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小哥这么早呀,是惦着哪位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