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么晚了,他也设想到秦唯一可能不会等他,谁知走进客厅一看,小东西居然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脸颊还红扑扑的,呼吸绵长而微细,看来是睡了一段时间了。
“怎么不到床上去睡?”夙容对着威娜瞪眼,颇有些责备的意思,威娜胆小地缩到伊利安背后,对手指解释:“是主人非要坐在这里等……等你的,我有劝他去床上睡,可没有一会儿他就自己倒下去睡着了。”
“科拉呢?”智脑不管用不说,这保姆请的,关键时刻干什么吃的!
威娜嘟嘟嘴:“主人很早就让他回房睡觉了,说不让他出来打扰,科拉就再没出来过。”
夙容无语地抖了抖嘴角,好吧是自己的错,这人是足够老实不错,但也太木讷了!智脑和保姆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看来有必要把威娜送去智脑中心,重新培训改造!
沙发上,秦唯一穿着一身白色的棉布套衫和衣而睡,和他前几日穿的琰穹帝国寻常的浴袍不一样,看起来不够精致的料子看起来格外朴素,却很能突显他身上干净、青稚的气质,整个人清爽利落,把他的每一寸肌肤都衬托如月华般端华静谧……
夙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沙发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睡颜,目光从他的额头、鼻尖往下慢慢移动,在樱桃红的嘴唇上停留片刻,接着浮动到曲线柔韧的脖颈上,随之是他略微敞开的衣领、若隐若现的腰身以及……
他立时打住自己游走的思绪,弯下腰用双手穿过唯一的颈下和膝弯,轻轻松松便抱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轻……夙容心里一疼,他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瘦弱,都是怀孕了三个多月的人了,身上还没有几两肉,肚子看着也没多少变化,底子太差,想必过去过的真不是什么好日子。当下,心底的愧疚和疼惜又浓烈了几分,同时也不免迁怒于那些不曾善待过唯一的人,脸色霍然一沉。
动作缓慢地把他抱上楼,轻轻放在床上,夙容掀开薄被盖在他的肚子上,想了想还觉得不放心,又给他盖好后背。
室内的温度正如威娜估计的是很舒适的,就算不盖被子秦唯一也不会着凉,但夙容不由自主地看着偌大床铺上蜷缩成一团的唯一,鼻子泛起一阵酸涩,突然有股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却匮乏的经验使他又不知道到底可以做些什么,能让自己这种从未遇到过的恍惚心情平静下来。
“唯一……”他禁不住担忧小东西得知自己是孩子父亲之后的反应。
自己忘记了的事情都想了起来,那么唯一的记忆呢?更大的问题的是,那段记忆对于唯一来说,说不定只充斥着痛苦。
如果他那天当真是打算自杀,自杀未遂之后却又被自己……夙容不敢想,秦唯一真要想起这段经历,还有可能接受自己吗?他们之间是不是连维持普通朋友之间的友好氛围都不大可能?但旋即他又安慰起自己,唯一对他的印象理应不坏,不然不会亲自给自己做菜,还送给自己那么多珍稀的发光植物,这样说来,只要自己诚挚以待,得到他谅解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不然就再观望一阵,试着和唯一再拉近一点关系,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
夙容伸手轻抚过他的头顶,微不可查又略带紧张地呼了口气,慢慢地蹲下身子,从侧面看着他因为呼吸稍有起伏的胸口以及……小腹。
心口就这样柔软成了一汪碧波,平静如镜的湖面波光流转,清楚映照着他骤然扬起微笑的脸。
“我们的宝宝……”他就在这里,与自己近在咫尺。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夙容看不见他,听不到他,却无比确定他就在这里……仿佛只要把手放上去,就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
“嗯……”床上的唯一忽然动了动,鼻子微微皱起。
夙容神色一乱,慌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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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秦唯一似睡非睡地喊了这么一嗓子,可把夙容吓了一跳。
可是仔细一看,他压根就没醒,嘴巴里嘟囔了这么一句,身子翻平了继续睡,眉头还紧皱着,似乎睡梦中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夙容看着他这副毫不设防的样子,静默了老半天,忍不住心情愉悦地勾起唇角。原来你这么期待我的来么?
“我来了……没有骗你。”因为害怕弄醒他,他只得放轻力道在他眉心上点了一点,直到秦唯一拢起的眉心慢慢地舒展开去,才抬起了手。
恋恋不舍地站在床前良久,夙容才悄然退出门外,转身进了客房。
主卧室里忽然传来一声松气的声音。
唰,秦唯一方才还紧闭的眼睛半开半合地睁开来,神色不明地看向房门。
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扬起手臂,把手指摁在了自己的眉心上。慢慢地,眉头聚拢成一对英挺的山峰。
翌日,秦唯一把昨晚上做好的咖啡和小饼干从冰箱里拿了出来,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端出去。早上的饭桌上,夙容也没有提及昨晚他所提到的要给他吃的好东西,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做的煎蛋、火腿和吐司,但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好几眼,直到他吃光了盆子里的所有东西,才出声道:“昨晚我没想到会耽搁那么久,来晚了,你等了我很久?”
秦唯一脖子一扬,“没有啊,我没有等你很久!”
夙容点点头,“嗯,没有很久,可你在沙发上睡着了,知不知道那样很容易着凉?”语气里颇有些担忧责备的意思。
“那是我一不小心……”谁知道你那么晚了还不来,言而无信,我也没料到自己会等的在沙发上睡着了。但秦唯一不想解释的那么清楚,立刻把话刹住车,话锋一转:“昨晚是你……你把我送上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