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撕拉一声,李悯臣一阵剧痛,眼皮差点给整张撕掉,睫毛和眉毛不用想,肯定是被胶布一整片给带走了的。
眉毛和眼睫的部分又痛又麻。
又一声撕拉,嘴巴上的胶布也被撕开了,唇黏膜也被撕了下来。
嘴唇一阵痛麻的同时又感到清爽,他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血腥味。
此刻他知道自己肯定破相了。
不知道陈密言还会不会爱他。
他想抓住他,一昧依仗的,自己的资源、容颜、摸透陈密言的心路历程,以及,自己对他的好。
记得陈密言有次对他说:“你连友情都会吃醋,你是有多没安全感?”
“你和江散,真的自始至终都是友情吗?你认真说,你别骗我!”李悯臣说。
陈密言怔然片刻,随即璀然一笑,“当然!……我保证,不,我誓……”
江散的出现,让他们都暂时忘记了,属于他们的故事。
他们也曾真正相爱过。
红玫瑰与白玫瑰。
人的本性是贪婪,是见异思迁,是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所幸,陈密言的良心大大滴好!
李悯臣知道,人如果精神贫瘠,执着于被爱,过于渴望被认可,那无论他享受何种能力和资源,都很难救他于困境。
所以他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本领。
他相信,爱情是可以设计的,就像他当初也设计了让陈密言妥协和自己在一起一样。
以前,不管你爱不爱我,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现在,不管你还爱谁,你必须全心全意爱我。
听到旁边宋难的诅咒,李悯臣勃然大怒。
李悯臣想骂他,“你才下地狱呢,你全家都该下地狱,老子就算是死了也该上天堂!谁要和你下地狱!”
“你这么坏,难怪李辞患不爱你。”
“你这个没人爱的家伙!”
“你死了都不会有人来给你烧香!”
“我肯定是会有很多人来给烧香的,我舅舅、舅妈,还有陈密言,好多人都很爱我……”
可是李悯臣说不出话,他喉咙干涩、沙哑,因为药物的作用他头晕目眩,感觉天地都在旋转,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长久的黑暗突然被撕开口子,耀眼的白芒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的眼睛反射性流出了泪水。
他眯着眼睛好半天才开始适应这苍白。
他睁开眼时自动忽略眼前的宋难,先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确实是仓库。
大大小小的纸箱和架子堆满了半个仓库,上面布满了灰尘。空气中也满是灰尘。
有些纸箱上印着「广域」的标志,看来是宋难的产业里,一间废弃的仓库。
他第一反应是想寻找这周围有没有称手的工具,以及逃跑的路线。
尽管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宋难放了他,他也可能连爬都爬不动。
他还是想活。
在搜寻半天无果后,他的目光才逐渐转向眼前呆滞的宋难。
可当他的眼神定格在宋难身上的时候,他惊呆了,眼里闪烁着恐惧和不可思议。
宋难的身上划的遍体鳞伤,湿哒哒、血淋淋,衣服到处被割破,伤口有的露出来,有的被纱布包裹。
包裹伤口的纱布也是湿透的,被血浸透。
没被纱布包裹的伤口,一条一条,浅浅结痂,血红狰狞。
他的瞳孔晃动,半天不敢聚焦。他见过多种多样的爱情,却没见过如此深刻、惨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