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唯停下筷子,看着他想了一会,清澈的眸底突然亮起来,点点头:“嗯!”
饭后,卓彦非送钟爱唯回家换了身衣服,然后去她想去的地方。
路过街角的花店,钟爱唯下车钻进去,不一会,捧了一大束小雏菊出来,秋日和煦的阳光下,她一袭白裙顺光而来,淡黄的小雏菊在她胸前开得灿烂,而她清丽的五官比花更加娇美。
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卓彦非不自觉就挑起嘴角,有一种满足从心底直往外泛,他忍不住想抱紧她,很想。
“走吧!”钟爱唯坐进来,看他笑得奇怪,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卓彦非也不说话,直接就从驾驶座上侧过身体,勾住她的后脑勺,准确地往她唇上吻下去。
“唔……”钟爱唯一愣,手中的花束一下落到膝盖上,被动地抬起头,与他纠缠在一起。
“嘀嘀……”直到后面的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两人才如梦初醒地分开。
钟爱唯呀地一声扭过头,脸上早已是通红,捡起滑落的小雏菊,表情非常不自然地瞅着窗外。
卓彦非笑了笑,神色不变地将车开出去。
许是昨晚太累了,开出不久钟爱唯竟睡着了,等被某人叫醒,发觉已经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y市最大的公共陵园,依山傍水,层层叠叠的陵墓将大山装点得极其肃穆,令人一进来就不自觉地放轻呼吸。
卓彦非泊好车,牵着钟爱唯的小手拾级而上,后者则沉默地捧着小雏菊,向他指点方位,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穿梭在沉默的墓碑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就这里!”找到母亲的墓碑,钟爱唯停下脚步,准备将手中的小雏菊放下来的时候,却发现墓上已放着一大束小雏菊,花瓣上犹自挂着露珠,仿佛刚摘下来不久。
“咦?有谁来过?”她奇怪将那束花放到一侧,将自己的那束搁到旁边,两束花几乎堆满了石台,暗香浮动,碑上的钟雪茵含笑望着他们。
“你和你妈长得很象!”卓彦非也蹲下来,帮她擦着墓碑,其实这里已经很干净了,但这样做似乎也是对逝者的一种尊敬。
钟爱唯点点头,将碑上母亲的相片擦得亮闪闪的,说道:“嗯,人家也都这样说,我没有一点象那个人的地方。”
卓彦非当然明白她指的“那个人”是谁,扬扬眉,想了一会才说,“小爱,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伯父之间可能有误会?我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
钟爱唯擦拭的动作僵了一下,咬咬唇,更加用力地擦起来,可能不想在母亲面前讨论这个问题,所以没有理他。
卓彦非也会意地配合她,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妈妈,这是彦非,这世上最宠你女儿的人……”行完礼,钟爱唯瞅了眼身边的男人,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轻声说道:“今天我把他带来见你,你满意吗?”
钟雪茵笑得温婉,照片上的她眉眼和钟爱唯长得极象,但是神情温柔娴静,眼神有种看透尘世的空灵,而钟爱唯则活泼可爱得多,同样清澈的大眼睛盛满对未来的憧憬,让人很容易感染到她那份纯真。
看着被一道石碑阴阳分隔的这对母女,卓彦非也有着无限感慨,蹲在碑旁很认真地保证道:“伯母,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爱,除了我那份,也会将您的那份一起弥补给她,努力让她幸福!”
很朴素的语言,却听得钟爱唯心头暖暖地,鼻头也不自禁红起来,卓彦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柔声说道:“我感觉到咱妈很喜欢我,你看,她的嘴一直就没合拢过。”
“根本我妈就只会笑好不好?”钟爱唯忍俊不禁,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高兴,可心情的确是好了很多,她想,也许是母亲的在天之灵一直惦念她守护她,才能使她遇到身边这个完美的男人。
盯着母亲的照片,她心情慢慢宁静,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拜祭完母亲,卓彦非牵着钟爱唯慢慢向停车场走着。
“累不累?要不去那边的凉亭休息一下再走。”远远看到前方出现个人工湖,湖旁有个很雅致的凉亭,卓彦非问道。
钟爱唯点点头,她也不急着回去,今天陵区的人不多,空气也好,秋高气爽的,就当踏青也不错。
等两人走近一些,隐隐听到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看到凉亭的长凳上坐着两个男人,就在他们靠拢的时候,其中一个倏地一下站起来,冲着另一个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扭头而去,看情形似乎在争吵,而另一个就看着他走出去,不阻不拦的。
“咦?”钟爱唯突然停下来,看着那个走出去的男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是他?”
然后她扭过头看着卓彦非,似乎想让他确认一下,虽然双方隔得较远,但她从身材形态上已经认出,这个男人是岑正然,想想他可能也是来拜祭钟雪茵,遇见也不奇怪。
卓彦非没有说什么,停在那里想了一会,然后拥着她继续向凉亭走过去。
快靠近的时候,凉亭里背对着他们坐着的另一个男人回过头来,三人打了个照面,钟爱唯又有些吃惊。
卓彦非仍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拥着她径直朝那个人走去,嘴角挑着一如寻常的浅笑:“姑父!”
这个男人赫然是卓彦非的姑父邓英鹏。
钟爱唯实在没想到这个人和自己父亲竟然是认识的,但卓彦非似乎见怪不怪地打了个招呼:“真巧!”
邓英鹏的表情似乎也诧异会遇到他们,不过很快定下神来,宽厚地笑了笑说:“是啊,还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