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迷惑的是,那个陌生的电话几乎夜夜响起。可每当他接起电话,对方只是忐忑地喊出一声:“岳淙……”便没了声音。
“呀!你到底找我做什么?”有几次,他几乎怒气爆棚。
他焦虑地凝视着乐谱,感觉这两件事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喂,你是不是丢了乐谱的那个人?”岳淙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让那个人开口讲话。
依旧是长久的沉默,和断断续续的轻声叹息。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不愿说话,但你肯定认识我,对吧?这首曲子真的写的很好,你丢了可惜。那么,我暂时替你保管吧!”他自顾自说着,觉察到那边的呼吸有了轻微的变化。
岳淙低沉下去的声音,原来那么,那么轻柔。
可是,对方没有继续听下去。
寂寞如夜的深潭,镶嵌在距离岳淙几十公里的清冷迷蒙的眼眸里。她的手还僵硬地拿着横亘在嘴唇与话筒之间的牛皮纸,片刻才松弛下来。她蜷缩着身体从ic电话亭里走出来,用手指挡住雪白的月光。
乔筱,你还真是怯弱!仓惶地弄掉了自己的乐谱,偏偏被他捡到。明明不想让他侵入自己的世界,又为什么要乔装掩饰,打这种无谓的电话呢?
她倔强而痛苦地,嘲笑起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求敲打求抚摸各种求~~~~~~~~~~~~~~~╭(╯3╰)╮
7
7、裸足华尔兹
【那么,那么冰凉】
乔筱坐在床沿,翻开着妈妈的病历,指尖在掌心里一点一点深陷。
她不是没有思想准备,不是没有预想过,只是,她高估了自己心脏的厚度。她手足无措地在家里来回移动着,把收拾好的妈妈的衣物从袋子里倒出来,又重新叠好装进去。怀抱着大大的布袋,脚步冲出了门外,却又收了回来。
“不要太担心,筱筱,明天是你妈妈的第五次化疗了,你要比她坚强。好好呆在家里。”她想要冲去医院的心情,终于被父亲安慰了下来。
但心仍然惶惶不安,她踌躇地翻动着手机号码,一不小心拨通了出去。她惊慌地想要挂断,却没想到听筒里瞬时传来了声音。
“喂,是你吧!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我等得都快睡着了。”似乎真是半睡半醒,岳淙熟悉的嗓音有些软糯无力。
他,在等我?乔筱听见自己心跳乱了节奏,连忙拿过一本书挡在嘴唇上,“岳淙,你在等我?”
“对啊,”他惊喜地回答道,“每天接你的电话都习惯了,听不到大概会睡不着吧。不过,你的声音怎么比之前还要低沉,生病了?”
他,在担心我?乔筱的身子微微颤一震,“哦,不是……你难道不怕,这是恶作剧么?”
他呵呵一笑,理所当然道:“怎么会,你不是叫了我的名字了吗?你自然是认识我,现在,愿意告诉我你是谁了吗?还有,那张曲谱真是你的吧?”
“嗯,是我的。”她不禁被这番话触动了,心里第一次冉生了对他说出一切的念头。也许,说出来自己就不会再那么痛苦。也许,从此不需再一人承担。
“果然!不过,你的曲子好忧伤,真是经历过很难过的事吧!虽然我还不认识你,但是我跟你说哦,千万不要放弃希望。曾经,我也为父母离婚的事深受打击而离家出走,幸好那天有位老师把我从痛苦的边缘拉了回来!你瞧,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他心怀感激地述说着,电话的那一头,乔筱却捂住了嘴,无法抑制地呜咽着。
“你,还记得老师的名字吗?”
“当然,张筱夏老师,她是我的舞蹈启蒙老师呢!”听着岳淙清晰的话语,乔筱高高牵起了唇角,擦拭掉脸颊上的眼泪。
妈妈,或许你说的对。我,不该恨他。
“岳淙,约个时间吧。”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拿回自己的曲谱。并且,告诉他一个故事。一个从三年前就开始,却泅渡了她整整三年光阴的寂寞的事。
他们相互约定,两天后在市舞蹈中心见面,他即将知道,她到底是谁。
她到底是谁呢?不自觉旋起笑涡,岳淙望着镜子里兴奋而欢喜的自己,觉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心悸。这种开心,与以往和舒暖暖约会时的感觉,根本不同。
这,惊吓到了他。
没有预兆的,下一秒,他的面前浮现出乔筱的面容。他惊骇地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头。“真是疯了,看来睡眠不足的确后果严重啊!”他喃喃自语着。
两天的时间太短暂,岳淙还没有和舒暖暖见上一面,约定的时间就到了。他扭扭捏捏地骑着自行车提前到达,看着空旷的舞蹈中心广场,继续自言自语:“你真是疯了!岳淙,你干嘛这么紧张?你难道不喜欢暖暖啦?”
他使劲敲了自己的脑袋,一抬头,讶然看到面前走近的那个亲切人影。
“岳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舒暖暖的脸色有些微微喜悦,以为岳淙是为了道歉来接自己,心里的桎梏有点松动了。
岳淙慌慌张张地点了下头,顺手将书包里早就买好的道歉的礼物拿了出来。“那个,暖暖,我今后都会好好跳舞的,你就原谅我吧。”
舒暖暖故作矜持地把礼物扔进车篮子里,努起樱桃小嘴,“好吧,只要你能在下个月的舞蹈比赛上拿到第一,我不仅继续做你的搭档,还答应做的女朋友!”
稍稍迟疑一会,岳淙便逼迫自己甩开了脑海中那股奇怪的念头,雀跃地跳了起来,牵起舒暖暖的手。“真的!你说话要算数哦!”两个人慢慢贴近亲密的身影,夹在着空气中的尘土,坠入了几米开外一个人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