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是我。”
“哦。”
“我很想你,我想见你,听我跟你解释!明天老地方,我等到你来为止。”
“可惜,已经太晚了。”仓惶地挂断,我拆掉手机拔出电池,大口喘着气。这句话我等的太久,到此时才发觉,自己早已失去面对的勇气。其实,从那日偷看了布蓝的日记本开始,一切的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我埋着头,看到衣服动了动。
“罗布丁,我饿了。”郑辰揉着眼,可怜兮兮地拉扯着我的衣角。
我简直哭笑不得,“那辰辰小朋友,你想吃什么呀?”
“寿司,加很多芥末的那种!”他在上衣口袋里胡乱抓了一把,塞给我一张红色大钞。
瞬间,我眼珠子一亮,乐颠颠地跑出去。一看到食物他的体力立刻恢复了,接过寿司要求帮我涂酱油和芥末。我懒得和小屁孩争,钻到他床底下搜刮出两瓶可乐。
“喏,给你。”他居然喂我吃!
一口咬下去,火辣辣的眼泪就从身体里喷涌出来。我呜咽地扑上去掐他的脖子,“该死的,你放了多少芥末?放了多少啊?”
他捂着肚子大笑,我捶打着他的胸口,眼眶生疼生疼。
18
18、给天使看的戏
一点都不喜欢你
穿着长靴和羊毛大衣,我去了街心公园咖啡厅。那个老地方。
他点了我最爱的卡普奇诺和提拉米苏,安静地坐在那里,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岁月流转,少年容颜依旧。
他握住我的手,开门见山。“布丁,我喜欢的是你!和三年前一样。”
“所以呢?”
“我马上和布蓝分手。”他眉宇纠结着,挣扎着,黑色的瞳孔映照着我的脸。他坚定深沉的神情刺痛了我的眼,我掏出手机扔到桌上,厉声道:“打电话吧,你打电话呀!做得到吗?你做得到伤害布蓝吗?”
他长久注视着我,尔后默然地摇着头,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
看吧,最了解你的人是我。我勾起唇角笑着,直到感觉到胸腔里的空气所剩无几。
一下午,高昂着头行走在风中,我拎着一打啤酒脚步虚无。跌坐在石凳上,酒还是醒了。忽然想起今晚要带郑辰去听高考压题讲座,我一个激灵,匆匆奔向站台。
恍惚中,郑辰打电话来骂了脏话,我没听清,因为在地铁上睡着了。当我睁开眼时看到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使劲拍了下去,它发出声音。
“罗布丁,我以后绝对不叫你姐!要不是我找到你,你岂不露宿街头!不要乱动了,我背得你累死了啦!”哈,这么好听的声音,是郑辰。
“嘿嘿,还是小辰辰好啊。可是,姐姐我现在好难过好难过……”
“睡一觉就好了,乖。”他居然模仿起我的语气。
我把手往前伸了伸,抱住了他的脖子,“因为姐姐现在没人喜欢没人疼了,虽然你是我的临时男友,但你说,说实话,你喜欢我不?”
他渐渐停下脚步,耳边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
最坏,也不过回到最初
经过我一个多月的魔鬼训练,郑辰在新一轮模拟考中的名次突飞猛进。我企图敲诈一顿庆功宴,他却以高考之前要禁荤腥为由拒绝我,而且也不开奔驰小跑了,说是要吃苦耐劳,有利于最后一战超常发挥。
更不正常的是,他还淘来一辆破旧自行车,美其名曰要和我并驾齐驱。可周末他摔了一跤,车坏了腿也伤了,我苦哈哈地载着一米八的他去上补习。
两个半小时,我等得百无聊赖,想游戏一会结果发现没带手机。回家的路上,我生着闷气命令他不间歇地唱歌,一进院子们他就单脚朝厨房蹦去,惨叫着:“水,水啊!”
我哈哈大笑着,觉得这个冰冷的院子总算有了点生气。大发慈悲给他做了宵夜后,我才回房睡觉,摸出手机看到了五六个未接来电,愣了愣,最后选择关灯睡觉。
翌日清晨,我被咣咣的砸门声震醒。
郑辰脸色难看地扶着门框,语气低沉,“布丁姐,阮君松出了车祸,昨晚被送进了医院。”
嗡的一声巨响,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神情恍惚地被拉近医院,走到病房门口的那一刻我清醒过来,甩开了郑辰的手。阮君松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捏着拳头的手被布蓝包裹在掌心。
“他怎么了?”我的声音很平静。
布蓝抬起头,泪痕勾勒出两道晶莹的弧,“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丢掉了你送他的那枚戒指,他追着那枚戒指冲向了马路中央。”
我愕然定在原地。
“姐,我早知道他是你男朋友了。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接近他的,日记本是故意让你看到的,那所谓的醉酒一夜情也是我自编自演的。对不起,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我利用了他的善良,现在我才明白,不是我的我永远得不到。”
啪!我睥睨着自己落下的手掌,全身不可抑制地战栗着。
“布蓝,我以为,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他啊!”
“对不起,姐,我现在把他还给你,还给你!”她哭泣着跑出去,没有发现我的眸子其实和她一样的哀伤。
“布丁姐,他会没事的。”郑辰拄着拐杖想过来扶我,下意识地,我往后退了一步。
“他当然会没事,你回去养伤吧,别担心我,考试要紧。”我转身背对着他。
不久,身后传来了拐杖驻地的咚咚声,越来越远,消失在我的世界之外。
一个星期后,阮君松已经恢复到面色红润。我一推开门,他便扬起柔韧的笑容,恬静满足,比澄澈的阳光还要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