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练地打开保温瓶,添饭和汤,递到他的面前。他安静吃着,连吞咽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几乎没有声响。这种忐忑的安宁,使我一瞬间怀念起四合院里嘈杂的打闹声,那张肆意张扬的笑脸。
很久没有和郑辰联系了。
他的脚好了吗?功课又进步了吗?没有我的督促,他会不会偷懒?无数个问题拥挤在喉咙里,哽咽着。阮君松没有问过我,和郑辰的恋爱是真是假,或许他从未担心过,我会移情别恋。
“君松,郑辰只是我的弟弟。”我在他耳边大声说着。
“嗯,我一直都知道。我相信你。”他牵过我的手,虔诚如一位信徒。
我傻笑着点头,手指伸到兜里,发出那条短信:郑辰,谢谢你。临时男友的剧本终章了,姐姐放你自由。
三天过去,没有回应。
也是,即便不羁如郑辰,也是有理由生气的。
阮君松出院的那天,布蓝和我一起帮他收拾行李。本想找郑辰再借一次奔驰小跑,踌躇了半天,还是作罢。三个人浩浩荡荡的,顺利把阮君松护送回宿舍安顿好,我拉着布蓝一起回家。
小小的四合院里,氤氲的黄色灯光,只是少了窗外常常亮至凌晨的那一盏。
布蓝问我是不是担心郑辰,我摇摇头。他应当是得到赦免,又回到皇宫大院了。也许高考过后,该和他郑重道歉吧。
不过还是执着地发了条信息:小辰辰,好好考哟,姐姐给你留着糖。
手机立刻震动,接着又是一震,我触电般地坐起来,一动不动看着屏幕。
“罗布丁。”
“你是猪!”
一切,真的回到原点了吗?
最大的骗子
这世上最可悲的,不是你欺骗了谁,而是从开始到现在的自欺欺人。
我常说布丁是天生的骗子,实际上,我才是那个最大的骗子。
我是郑辰,小她两岁的高三毕业生,生下就有大城市户口,五年前被人称作富二代。有一辆奔驰小跑,是老爸淘汰下来的旧车,有无数个美女坐过副驾驶,但占据这个位置时间最长的,是罗布丁。
她从小成绩优秀,品行端正,单单小学的奖状就贴满了一整面墙。在我还没有长成人见人爱的大帅哥前,她是我们四合院里最受欢迎的孩子。大概父母的偏心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布蓝也很出众,却从来只能站在她的阴影里,因为她得奖的时候布丁早得了,她漂亮的时候布丁的追求者早已成堆了。她很乖,却从不听布丁的话,那是因为嫉妒燃烧成了灰。
所以,她一直认为欠了布蓝的。当她傻乎乎地沉浸在浪漫的地下初恋时,我和布蓝早就打听过那个俘获她的男生了。我们都承认了阮君松的相貌和内涵,只不过,我选择了观望,布蓝选择了行动。
说老实话,我羡慕她的勇敢。
然而,我更心疼布丁的隐忍和退让。她是个不会演戏的人,尽管她觉着自己演技不错,可一旦牵扯上阮君松,再好的演技都乏善可陈。阮君松在半夜的电话里对她提出分手后,我开始怂恿她帮我赶走一个又一个新女友。
也只有她那个傻瓜才相信,我无聊到不停地追马子,然后费尽心思甩掉她们。
我还没有生活糜烂到那个地步。
她没能忘记阮君松,不然不会故意拉我去吃猪肠粉,也不会策划四人约会。她不过是想证明,罗布丁没有他一样有人疼爱,一样开心快乐。她希望,他既然选择了布蓝,就好好对待她。
她利用了我演了一场戏,我心知肚明。
但我不是傻瓜,我明知自己坐过山车会吐,还是坐了。我想让她紧张、担心、着急,哪怕只是可怜我,也足够。依靠在她身边那一刻,我在心底偷笑。那天我特意放了很多芥末,因为听到她接电话,不希望她强忍着眼泪。她的坚强,让我心碎。
瞧瞧,我给你们演出的这场戏,才是天衣无缝,谁也没能察觉到。
她把相恋的三年的男友拱手相让,自认为伟大极了,以为布蓝并不知道。
真想大骂她一顿,让她清醒清醒,但当我在地铁站找到醉倒在座椅上的她,什么义正言辞的话就都说不出了。
我不喜欢布丁,真的。我只是不愿她继续逃避。就如我得知父亲公司破产之后,执意搬回老屋的行为一样。奔驰小跑是被我卖掉的,为了筹措大学学费。妈妈说,以后只能靠我自己了。想通这一切的第二天,我花了五十块买下那辆二手自行车。
看,我真的改变了,努力读书,努力生活。
唯一遗憾的是,四合院的那间老屋抵押出去了,为了给爸爸还债,我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罗布丁,我真的不喜欢你,从不,不然我怎么不告别一声就离开。
布蓝在阮君松的车祸后也放下了执念,她从我这里得知了布丁对她的爱。她说,会为我的消失保密。
罗布丁,我真的不喜欢你。只是现在,有一丁点想你了。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跟自己打赌,要是我可以24小时不想你,就回去和你告别。可我只坚持了15个小时,为了惩罚自己,我回了你的短信。
那三个字,你看懂了吗?
你真的,看懂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的亲,憋气太久很伤身哟~~~~~~~~~~~小心本宫扔石头下水哟!
19
19、印加虫和米诺丽莎的微笑
米诺丽莎纯洁的微笑
“同学们,注意了!现在你们看到的就是市美术馆中的镇馆的名画——《米诺丽莎的微笑》。”恩西老师高扬着手指,将手中影象粉末挥洒上去,立刻,画布上的女孩就动了起来,露出幽雅的浅淡笑容,纯净无暇,丝丝沁人心脾,满室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