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只得退后几步,蔡凌玉朝后看了一眼,迈步进去。
柳越探身出去,机警的看了左右一眼,方才关上院门。
迎着蔡凌玉进了厅内,柳越去沏茶。
蔡凌玉坐在上首,左右环顾着自己待嫁的院子,心里无限感慨。
待嫁时,她在这院子中时,意气风发,一心憧憬着嫁入梁家后的生活,谁知当真是造化弄人!
不!
蔡凌玉眼神瞬间阴冷下来,什么造化弄人!
明明是那梁之于算计她!
想着她大好年华不得不委身黄土埋到半截脖子上的梁信,她心里就恨的滴血。
梁之于!
蔡凌玉将这个她又爱又恨的名字,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咀嚼着。
且等着!
等她一朝翻身,看她如何报今日之仇!
柳越进来,将一盏茶奉给蔡凌玉:“大小姐,您喝茶!”
蔡凌玉抬头,她眼中的阴冷,叫柳越心里一惊,他手中的茶盏“咯”的一声,轻轻一响。
垂眼接过茶,蔡凌玉随手搁在一旁,她侧身,纤长手指轻轻划过茶盏边沿。
柳越神情微动,语带询问:“大小姐,您今日来,是。。。”
蔡凌玉抬眼,斜睨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儿,又垂下了。
那目光像是一尾羽毛一般,轻轻的扫过柳越的脸,叫柳越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蔡凌玉专注的看着茶盏:“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柳越神情有几分难堪,他沉默不语。
蔡凌玉由梁之于的未婚妻,变成梁信妾室的事,传的人尽皆知。
不说他,潭州蔡家早就接到消息了。
蔡寅甫一得了这个消息,气的将一方砚台砸了个粉碎,只说没有她这个女儿!
还派人来将他好一顿责骂,怪他没有将蔡凌玉的人看好!
若是他不带着她擅自追去寿州,事情哪里会变成这般?
柳越眉眼间越发阴沉,他本就无望的前途更加渺茫。
这些日子来,他意志消沉,整日借酒消愁,却没有出路。
潭州,就算回去,蔡寅必定不会再用他。
庐州,这里一时半会儿他也脱不开身。
蔡梁两家婚事,蔡凌玉人是嫁进去了,这大笔嫁妆却还原封不动的在这院子里,他好好一个蔡寅的心腹,却沦落为看院子的人!
看着眼前的蔡凌玉,柳越心底有几分烦躁。
蔡凌玉轻笑一声。
柳越诧异的看着她。
“你心里是不是也瞧不起我?”蔡凌玉百无聊赖一般,把玩着茶盏:“觉得我不知廉耻,好好的正室不做,却上赶着爬床做那梁信的妾室?”
柳越沉默着,不知如何做答。
蔡凌玉神情专注的看着那茶盏,她的侧脸被厅中闪烁的烛火渡上一层橘色的光芒,平添了几分温柔:“你也知道,我叫你送我去寿州,确实是去找梁信的。”
这不打自招一般的平淡语气,叫柳越不由得的侧目。
“我找梁信,是有把握叫他发话,叫梁之于和我早日完婚!”蔡凌玉对着他的眼睛,清冷一笑,眼中有隐隐的泪光:“我算的没错,梁信确实发了话,叫我们即刻完婚!”
她“砰”的一掌拍在桌上,茶盏跟着一颤,叮的一声响了。
她猛的站起身,脸上笑容散的干干净净,神情骤然冷厉下来,眼中迸发出尖利的锋芒:“我没想到,那梁之于居然算计他爹,给我下药,将我。。。”
一滴泪珠缓缓坠落脸庞,她脸上惨白一片,没有半点血色,眼中的光消失的一干二净,死寂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