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折倏然笑了一下,“还是说,你真的认为自己跟‘他’一样?”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由于背着阳光,难以分辨脸上的情绪,声线冷然陈述道:“他身份是浮仙宗宗主亲传弟子,拥有最光明的前途,人人都喜欢他……”
陶执感觉手脚冰凉,“他”是名门正派之后啊,身份高贵地位崇高,能力想必也无人出其左右。
而且,听对方的语气,好像是怀念感慨,自己听来却觉得有些讽刺。
他只是个无名无姓的小妖修,在浮仙宗内的地位靠的也是仙君,完全被捧在手心里才能如此。
一旦仙君失去了兴趣,想赶他走又能怎样呢?他什么也算不上。
忽然,他感觉下颌被人往上抬了抬。
萧玉折垂眸看着他的脸,琉璃般的眼珠透出愕然。他纤长睫羽低垂,堪堪遮住晦暗不明的情绪,那是既满心要溢出来的疼惜,还有隐隐的着迷。
“你从未发现,自己丝毫不像‘他’?”
这句话如一道晴天霹雳,把陶执劈得外焦里嫩,他做了那么多努力,结果得到的却是一句“不像”?
所以,他是做了一件蠢事。
“你既然这么想,那车先生、君先生还有窦祯,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其实大家都在看他笑话吗?陶执眼里涌现水雾,心里好像被凿开了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面灌。他日日模仿学习,以为做得很好了,现在看来只是在感动自己。
萧玉折微微拧起眉,以后自然要让其他人也明确知道,在他心里浮仙宗上没有那位“四师兄”,只有陶执这个人。
便先让陶执安心,相信他会做到这一点。
“自然如此。”他道。
“……”
“你……你怎么了?”
萧玉折感觉陶执现在状态非常差,而且沉默不说话,他心里莫名心慌意乱,抬起手想碰一碰他的脸颊。
陶执往旁边侧过身,重重呼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萧玉折听出他语气里的沮丧,不由得心里也被什么压得沉闷无比。
“仙君还有其他要说的吗?如果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萧玉折就跟木头桩子一样,伫立在他面前,陶执撇了撇嘴,直接绕到旁边,抬手作揖:“那我先告辞了。”
他满心落落的,缓缓踏出了房门,然而萧玉折也是像丢了魂,心神不宁。
萧玉折回过了身,看着门外的一条小道,柳树的迎风摇曳的影子,在斑驳墙面上留下照影。行经此地的人已经消失无踪,而他心里还不甚明了。
方才他说了什么,陶执看起来为何不高兴?
这两天陶执把自己关了起来,沉浸在自我“反省”的世界里,他每日看着窗外的景色,天气雾蒙蒙的,一如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