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之失笑,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自然清楚二郎心中在想什么。
可他不愿。
就是不愿。
“二郎,不要理会旁人。”沈云之轻轻扬起头,同台阶上的少年对望,低声道,“你是我的至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
谢庭玉愣住,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沈云之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去,随意的朝身后摆了摆手,扬声道,“走了,你回吧。”
“你……沈云之!”
谢庭玉气得俊脸涨红,却再也叫不停他的脚步。
后院
卫氏坐在桌前,瞧着案面上的剪刀,思虑再三,还是下了决心,一把抄起剪刀,将自己精心留长的指甲剪短。
“夫人?”谢锦华才进来就瞧见了这一幕,等他反应过来时,卫氏已经剪完了一只手。
谢锦华慌忙去拦她,皱眉问道,“夫人作何剪了指甲?”
卫氏瞧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旋即又足了底气,轻声道,“夫君,我们日子变了,妾身也不能再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都这个岁数了,也该给孩子们做个榜样。”
谢锦华拦着她的手一顿,而后红了眼圈。
卫氏瞧他这番模样,刚想开口劝慰,却见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夫君猛地转过了身,低低啜泣着。
“夫君……”卫氏一脸惊愕,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想要瞧一瞧他。
奈何谢锦华不给机会,卫氏转到哪边,他便去扭去相反的方向,硬是不让她瞧见自己的模样。
身为一家之主,他可以哭,但是要有面子的哭!
“夫君?”卫氏不明所以,不清楚他的情绪从何而来。
谢锦华声音有些沙哑,哽咽道,“是我无能,没让夫人过上舒心日子,才到中年,就没了盼头……”
“谁说没了盼头?”卫氏噗嗤一笑,钻进他怀中,轻声道,“如今我们一家在一起,怎会没有盼头呢?”
“今个用晚饭时,我瞧着永安和月儿……”卫氏捂嘴偷笑,压低了声音,“再过段时日,永安养养身子,小孙儿还会远吗?”
谢锦华浑身一震,瞪圆了眼睛,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头一次露出孩童般的笑脸,“夫人这话…这……这是真的吗?”
“妾身瞧着有戏。”卫氏眨了眨眼,语气轻柔,“今儿见了他们两个,那小眼神,瞧这都能拉丝了。”
“好!”谢锦华一拍大腿,因着高兴,脸颊有些泛红,“平笙,这两个儿媳妇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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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宅
宵禁早就过了,府里不见光亮,四下无人,一个黑影正朝着里头探去。
才翻过角门一侧的矮墙,原本黑漆漆的院子蓦地大亮,强光之下,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沈云之,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怒喝在院中响起,沈云之身子一震,缓缓抬眸,对上了男人冷然的双眸。
院子宽敞,正中央放了两把太师椅,一男一女左右坐着,冷眼瞧着他,四周站满了家丁,手里头都举着火把,显然是来者不善。
尤其男人的眼神最是冷漠,瞧不出半分温情,阴沉着脸,方脸不怒自威。
便是沈云之的生父,沈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