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对方把自己当成了某位得宠的深宫男宠,正要缠绵私会,再续前缘。
她虽从未听说皇帝好断袖,但一想到是赢缺,也并无不可能。
想到这里,宋清歌又觉一阵恶心,可言语上依旧极尽恭谦。
“陛下,非礼勿动,臣……”
一言未尽,赢缺薄唇中又冒出话来。
“清歌,尽管相信寡人,寡人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只要你答应朕……”
宋清歌顿时愣了,一时间竟忘记反抗,呆呆地躺在赢缺怀里,目瞪口呆。
刹那间,赢缺终于犹如大梦初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惊醒过来后,赢缺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半压着一具躯体,味道很是好闻,跟他心心念念的那位爱卿简直一模一样。清瘦的肌骨……就连对方的呼吸和心跳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陛,陛下……”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只是没了平常的正经严肃,反倒多了几分羞怯酥麻。
一瞬间,赢缺背上的冷汗几乎要把床上绫罗绸缎打湿。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手脚松开,而宋清歌也趁势从龙榻上离去,只是未能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爱卿,当心……”
赢缺说着就要下床搀扶,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悬空的手终究缩了回来。
“咳咳,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朕寝时动作不甚安分,让爱卿看了笑话。不知爱卿特意到养心殿来所为何事……”
赢缺先是下床舒展身体,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宋清歌,眼睛微眯,一下子便找回了帝王的沉稳与从容,只是眼角的余光依旧忍不住地瞟向清歌的脸。
小脸上漾着一丝红晕,好似微醺。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他想,宋清歌刚才肯定是听到了自己的胡话,可具体是听见哪些,他无从得知,更不好提起。
莫名地,赢缺竟希望起对方是否也会对男人感兴趣,是否对他也有着某种难言情愫。
可若是如此,他反倒要失了兴致。
不知为何,每每坐在朝堂的龙椅上,俯视群臣,他总喜欢偷偷打量这位站在百官之中不起眼的家伙。
那白净的小脸分明柔美极了,却总要挂着凛然的正气。还有他那瘦小的身形,分明弱不禁风,却总喜欢与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将唱反调,偏偏还丝毫不落下风,往往气得将臣们面红耳赤,让自己是又爱又恨。
“陛下,阁殿夏寐足,窗外日迟迟。您该上朝了,群臣百官久等事小,天下的黎明百姓可等不起了……”
正失神间,清歌已然收拾好情绪,又恢复了以往那般正色端庄。
而宋清歌不合时宜的声音陡然响起,自然又是惹得赢缺莫名烦闷起来。
真是不解风情。
“好了好了,尽会搬这些来压我。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过是多睡了一个时辰,朕戎马半生,又兢兢业业治国理政足足七年。忙活了半辈子,就不能稍微享受享受吗?百姓们也会体谅朕的……”
言罢,赢缺终于大步流星朝外殿走去,也不管身后响起宋清歌恳切至深的言辞。
“陛下,慎言啊。为君者当心怀苍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清歌还想说些什么,却终于被赢缺哼呛得不再多言:
“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犹拥被……”
江南,是她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