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贺兰森故意微扬起下巴,不屑地瞥向站在一旁的谢基辅。
闻言,表情阴翳的谢基辅忍不住开口,眉毛倒竖,指着贺兰森的鼻子就要反驳。
“启禀皇上,臣在主持科举时的确带了些主观性,但绝对没有贺兰右丞口中以权徇私一说,还请陛下明察……”
见二人又要争辩,赢缺顿感无味,只觉耳边聒噪,眼神也随即冰冷下来,仿佛要把二人身体刺穿。
“行了,那两个考生的卷子我也都看过,针砭时弊,文采斐然,的确不错。科举乃为我大虞万世之基业,虽然你办事不力,但念在你是先帝元老,兢兢业业几十载,刚好淮南一带职位有所空缺,现命你为淮南节度使,即日启程。”
三言两语,谢基辅一品左丞的位子便被剥夺,从天上掉到地下。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贺兰森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可哪怕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如何不甘,却终究没有一句怨言,而是诚惶诚恐地领命受任。
“谢皇上恩典。”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可贺兰森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他觊觎这左丞之位由来已久,这次扳倒了谢基辅,那么这空缺之位理应由自己坐坐,只是到底不知晓那位的心思,一件喜事反倒成了心事。
退朝时,不少从前所谓中立派的朝臣有意无意向贺兰党的人靠拢。
而贺兰森原本打算借此机会与宋清歌攀谈一二,却见后者步履匆忙,只好暂时打消念头。
……
皇城侧宫,清漪苑内。
叶宁非原本起了个大早坐在书房里候着,可谁曾想左等右等都不见师傅的踪影,对方好似故意磨着他的性子,分明前常常敲着自己脑袋说什么“守时如约,君子之道”,可现在自己倒先失信了。
‘师傅,等你来了看你如何狡辩!’
少年一边在院子里舞刀弄剑,一边嘟囔着在心里怨着。明明心里十分期盼,可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还是迟迟不愿转过身来。
“怎么,莫非师傅在长安城里待得久了,突然也有隐身的能力不成?”温润的嗓音时宜地响起。
见状,宋清歌愣了半秒,很快便猜到缘由,故意打趣道。
“哼,不守时而失事者,不足与谋。”
少年哼了一声,表面佯装生着闷气,可心里却不自觉扭过身子,偷偷看向自己心念已久的师傅。
“好了,为师失信了,让你等了这么久,是为师的不对,为师这就跟你赔礼道歉……”
清歌故意顺着叶宁非的话说下去,可后者却再也沉不住气,立马就喜上眉梢。
“好想你啊师傅,弟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说着,叶宁非嘴角微微扬起,露出难以察觉的狡黠笑容。
他可是最喜欢自己面前的“男人”了,毕竟,只有他才知道对方身上藏着的秘密。
“好了好了,都长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赶紧从为师身上离开,不然你待会又得挨板子!”
一抹淡淡的绯红在宋清歌脸上转瞬即逝,亦如天边的云霞,没于骄阳之后。
“哦……”
见师傅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正经严肃的模样,叶宁非果断站直,生怕惹恼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