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慌,将小孩从怀里拉出来,看到陆深一张小脸上,满是泪水,苍白的脸颊因为哭的太用力,泛着不正常的红,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嘴巴瘪着。好不可怜。
陆深哭的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
说的时候没哭,怎么这会儿就哭了呢,沈善手足无措。
“不准哭了,陆深。”他干巴巴的命令。
陆深坐在他大腿上,面对面控诉他,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滑落,“哥哥,你好霸道,我那么可怜,为什么不让我哭,哥哥不心疼我吗?”
沈善抿嘴,双手抚上他的脸,眼里带着心疼,“不哭了,等会儿给你买糖好不?”
陆深将自己的手覆上沈善的手背,脸贴着沈善的手掌,哽咽着道:“哥哥,我不喜欢吃糖。”
这下,沈善没法了,陆深确实不吃糖,甚至小孩子喜欢的他都不喜欢。以至于沈善现在都不知道陆深到底喜欢什么。
他犹豫会儿道:“那你想要什么?”
陆深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他,因为哭的太狠,眼皮已经肿起来了,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可是陆深不是兔子,他是一只披着兔皮的狼崽子,红着眼睛盯着他面前的兔子。
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他脱口而出,“哥哥。”
随后他又补充道,“想要哥哥一直陪着我。”
沈善将这几个字在心里逐字逐句念出来,忽然觉得有些压抑,他的任务是收集陆深的信任值,满了后他就将离开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一直陪着他呢。
但是他说的却是,“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陆深弯起眼睛,晶莹剔透的眼泪被挤出来,看起来可怜又明媚。
沈善将他眼泪用手擦掉,“以后不准哭,男孩子要坚强。”
陆深听话的点点头。他猛地扑进沈善的怀抱,嘴角上扬,眼里带着偏执,乖巧可怜的模样荡然无存。
如果可怜可以得到沈善的关爱的话,那他愿意一辈子都可怜。
沈善被他的冲击力撞得往后一仰,差点倒在床上,笑着道:“小屁孩,不准把鼻涕眼泪擦我衣服上。”
这边交心谈心,而另一边则刀光剑影。
陆府总管带着人冲冲赶去,却连人影都没见着,盯着的人也一个个没见着人,还真是活见鬼,难不成他们有未卜先知能力,一个两个飞了不成?
他战战兢兢的回去,此刻站在青年男人面前如履薄冰,跪在地上发颤。
“少爷,我…我赶去,已经没人了,探子也没见到他们哪里去了。”
陆延双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他坐在沉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把江南水墨画扇把玩着,听着中年管家颤抖的声音,连眼皮都没抬。
“是吗?”
随后他抬起头,脸色冰冷,眼睛如淬了毒般可怕,冷声道,“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陆总管闻之立即狂磕头,哀声道,“少爷饶命啊,我一定找到陆深,把他带回来!少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可以办妥这件事!”
“呵,不用了,这个沈家人倒是有点意思,你可不知道,现在全城人都知道沈家少爷来咱们南嘉城了,你说我们作为南嘉城的主人,是不是要好好接待接待客人?”
陆总管一脸惊悚,接过陆延丢过来的报纸,随意扫了一眼,当即脸色苍白,这下他抖的更加厉害,“少爷。”
陆延起身,走到一高木桌前,拉开最上层的抽屉,拿出一个物件随意的把玩着,嘴角带着丝丝笑意,“陆总管,我今天没见到我的玩具,很不开心,我不开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陆总管微微抬起眼,看清了陆延手里的东西,是他一把枪!
他吓的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板上,浑身冒冷汗,抖着声音哀求,“少爷,少爷,我可以去杀了那个沈家人,求少爷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延带着笑意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眼里却不带一丝感情,将枪口对准他。
“陆延!你够了!”一声微弱的沉闷声音响起,陆延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便知是谁,他眼眸一沉,把枪收进柜子里。
来人正是病入膏肓的陆延庭,陆总管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便提早安排人去叫陆延庭。
陆延庭被人搀扶着走进,穿着一身素衣,脸色暗沉发黄,嘴唇苍白无色,用手抵住嘴唇咳嗽了几声后,锐利的眼神看向陆延。
他以为陆延会和他一样,带着狠劲把陆家经营好,可是做事却愚蠢冲动!
“沈家的人是你说动就能动的吗?为了一个孽种,你还敢做出什么事?!”
陆延沉闷地盯着他,“父亲,是你把他送走的!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了,为什么一个陆深你就是不愿意?!”
陆延庭听后,脸迅速变红,纯粹被气的,他剧烈的咳嗽两声,“他再这么样,也是陆卿灵生的,你还要折磨死他不成?!”
“呵呵,父亲,谁说我要折磨他了,我是爱他,觉得他有意思才和他玩的。”忽然他语气变冷,“父亲,你不要管我的事了。”
再制止他,他真的忍不住做出更过分的事。
“陆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沈家人暂时不能动,你以为沈家这次为什么来个偏房所生的少爷?你当沈建国真是傻子?不过沈建国不愧驰骋官场多年,自己的亲儿子都舍得利用。”
“父亲,如果你不阻止我带回陆深,那个沈家人我自然让他活着。”
陆延庭疲惫地闭上双眼,罢了,谁让陆延是他唯一的儿子,现在局势紧张,绝对不可以让陆家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沈家似乎察觉到邵军背后那股势力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