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唧唧吱短刺声响起。
“蛐蛐儿的叫声。”
“不是。”
一阵风起,树叶簌簌作响。
“被风吹起的落叶声。”
不是,统统都不是。
如果风儿会说话,请让它替我转达。
是我内心的声音,在说喜欢你。
“林司遇。”
“嗯?”
“今天我很开心。”
“我也是。”
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美好夜晚。
他说“我也是”的时候,脸上荡了淡淡的笑意。
他的笑,比这皎白月光清朗。
人与人与之间,要么是物理距离,要么是心理距离,所以,纵然此刻她跟他只有一步的距离,可她还是觉得自己离他的世界,是那样的遥远,荒芜的遥远。
就像你看见一座山,它明明在你面前,可你却跨不过去,什么原因呢?是海太深,是路太长,还是这座山原本就不是让人能接近的?可它又是这样的引人入胜,哪怕冒着危险,她依然想要走近。
“江晴知。”
“嗯?”
“你在想什么。”
“唔”
耳畔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声音很轻很轻,风一起,便被覆盖掉。
他侧目,她不知不觉睡着了,面容恬静,如一尊精致的瓷娃娃,安静地沉睡中。
她身上披着他的衣服,方才有一霎,风有些大,她打了个喷嚏。
见状,他脱下衣服,让她穿上。
起初她还不肯穿,执拗着说不冷,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喷嚏,在这黑夜里,怎么也掩盖不住。
“你的身体倒是比你诚实。”
她嘴硬道,“哪里,我一向坦荡荡。”
他哦了一声,认真地问,“是吗?”
既是坦荡荡,那为何分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却假装不理解,假装是局外人。
一次次扭头,假装在听风,在观影。
她的头被风掀起,几缕丝落在鼻尖,惹得她不舒服,吸了几吸鼻子,秀眉微拧。
他无声地附身靠近,轻柔地撩开那几根始作俑者,动作细微小心,生怕惊醒了身下的熟睡人儿。
山风月下,无人可知,他此刻笑得有多温柔,包括他自己。
除了那星河知道,还有那月亮知道。
江晴知翻了个身,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笑了。
长夜再多情,终有梦醒时分一刻。
曙光已至,萦绕在清晨山间的雾气逐渐散失开来,雾尽天明,沉睡的万物渐渐苏醒过来。
布谷鸟立在枝丫上,有规律地叫唤着,这是崭新的一天啊。
第一缕阳光穿过疏密相间的林丛,投射到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