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潭松了口气。
两人肩并肩,向医院外走。
医院院子里的植物似乎更茂密了,正值夏末初秋,天气还很炎热,香樟树生得郁郁葱葱。
沈天遇道:“谢谢。”
闻潭:“应该我谢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拽住我,碎瓷片恐怕会正中我的眼睛。”
“伤了眼睛……我下半辈子只能当个瞎子了。”
闻潭的语气颇为轻松,可两个人都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惊险。
沈天遇:“不会的。”
闻潭:“什么?”
“我不会让你变成瞎子,”沈天遇直直地看着他,“国内的国外的医生,用尽所有的办法,我也会救你。”
闻潭微怔。
他们实际上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这次因为闻心悦的缘故,突然有了交集。
前面几次见面,他对沈天遇并不客气,怀疑他居心叵测,怀疑他别有用心。
到头来,却还是沈天遇救了他。
这么些年,谁欠谁的情,谁又还有爱意几许,好像都说不清了。
他们之间就是一摊烂账,怎么数都是一团乱麻。
“别开玩笑了,”闻潭避开他的目光,“连脸上的伤疤都治不好,万一真变成瞎子……”
“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沈天遇低声道,“这几年,我一直在资助医疗团队研究植皮手术,也取得了一些成果。如果你愿意……”
闻潭沉默良久,笑笑,道:
“还是算了吧。”
“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化妆遮一遮,大概也不会吓到人。”
“我已经,习惯自己现在的样子了。”
他偶尔也会想,大概自己也是年纪越大,越变得胆小和保守起来,习惯一成不变的生活,讨厌生活中有过多的变数。
沈天遇却并没有放弃。
“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找我,”他垂着眼睛,认真地盯着他,“任何时候,都可以。”
——
闻潭回归了自己平淡的生活。
每天上班下班,晚上抓紧时间复习考研,一大摞一大摞的试题,写完了不计其数的水笔,眼睛一闭就是单词和政治大题。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他拎着菜往家走,接
到了闻心悦的电话。
闻心悦在电话里哭着向他求助,说亲子检测结果出来了,自己和闻墨礼没有血缘关系,现在闻墨礼和方静秋天天在家吵架摔东西,眼看着是要离婚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怎么会不是爸爸的孩子呢,”闻心悦低声抽泣,“哥哥,我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她六神无主地问他,仿佛一个走丢的小孩。
闻潭抬头看了看天空。
此时已经是黄昏,天上是很漂亮的火烧云,橘红色的夕阳照亮了整个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