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问你的那些问题,你现在就老实回答我,别再想做任何小动作,否则……」
「你动手。」
突然,听见龙澜说出了这麽一句,莱昂瞬时语塞,一脸哑然地瞪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挤出话来:「你说什麽?」
龙澜淡淡地说:「你动手。」
「你──你不怕死?」
莱昂觉得简直不可理喻,蓦地磨了磨牙,眼睛里迸射出怒火,「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玩的是不是?你觉得我不敢动手?」
龙澜没再说话,只把脖子往前一挺,白皙的肌肤上立时渗出红色,被刀锋划开了一条细线。
明明被割伤的人不是莱昂,他却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寒气,手抖了一下,匕首从手里跌落。
龙澜把匕首拾起来,舌尖从刀锋上缓缓舔过,舔净了血迹,再把匕首递回到莱昂面前,说:「这次要拿稳了。」
莱昂简直不知道该做什麽表情才好,眉睫急剧地抽搐几下,突然甩手,一把打飞了龙澜手里的匕首。紧接着,两手将他的脖子扣住,一脸恨不得活活掐死他的狰狞表情。实际上莱昂的确是这麽做的,他的力度已经令龙澜窒息──假如龙澜也会害怕窒息的话。
「龙澜,你别逼我!」莱昂咆哮着,声音里充满愤怒,同时又夹杂着几丝沮丧苦闷。
连日来的病痛折磨,似乎不仅仅使他的身体变得虚弱,连心理也脆弱了不少,原本阻隔在心墙後方的情绪开始涌出。
自从遇上这个人之後,他平添了多少烦恼纠结,更别提那些令人发狂的梦魇。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把这人从他脑袋里面挖出去,把这人对他做过的事全都问罪处斩,那就好了。
然而现实却是,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出现,好像不管他到哪里,其实都只是在这人的天罗地网之中打转。而之前呢,有那麽一次,他想逮住这个人,人家却一下子溜得无影踪。
这就是猎人和猎物的区别吗?
他恨得牙痒痒,眼睛里爆出了更多血丝,他问:「为什麽是我?为什麽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不知道。」龙澜说的是实话,他也不知道是为什麽,唯独就是对莱昂这麽在意──他是说针对这具身体而言。
总而言之,直到他满足之前,他是不会放手的。
听到他的答案,莱昂的脸色一下子复杂起来,也不知道还能有什麽感想。
总而言之,这个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已经明明白白了。
当那张脸朝他逼近的时候,他闭上了眼,连躲都没躲,反正也不可能躲得掉,何必白费力气?不过当那副舌尖在他嘴唇上游走,他并没有顺从地张开嘴,依旧紧抿着唇。
龙澜也不强行撬开他,继续在他唇上来回舔舐,直到把他干燥的嘴皮全都滋润之後,龙澜稍稍後退,注视着他的脸,眼帘缓缓眯了起来,毫无抑扬顿挫地问:「莱昂?布雷斯特,你一脸想哭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哭?」
莱昂脸上现出一抹大大的冷笑,「我吗?你在做梦吧?」
龙澜说:「睁开眼睛。」
莱昂置若罔闻。
龙澜重复:「睁开眼睛。」
莱昂干脆把脸撇到一边。
龙澜又重复了一次:「睁开眼睛。」
莱昂终於不耐烦地回道:「我不想看见你!」
龙澜说:「你不是开着窗户在等我吗?」
一听这话,莱昂蓦然张开眼朝龙澜瞪了过来:「你怎麽……」会知道?
该死的!难道自己的一切都在这个人的掌握之中?不光是身体而已,连心思都已经被他读透了吗?
莱昂不敢置信地想着,越发强烈的懊恼涌上心来,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越咬越紧,连咬出了血丝都不知道。
龙澜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凑上前就舔了起来。当一感觉到他的舌尖,莱昂就像触了电似的松开牙关,很快发觉他是在舔舐自己嘴上的伤口,一时做不出任何感想。
龙澜处理完了血迹,就把舌尖钻进莱昂的牙关之内。由於生病的缘故,莱昂的口腔里也有点干涸,而且泛着隐隐约约的苦涩。
龙澜转过头,望向床头柜上的那只小碟子,碟子里装着一粒粒白色的小奶球。
因为这几天莱昂一直生病没胃口,进食比较少,於是有人放了一碟奶球在这里,让他饿了的话用来充充饥,或者是嫌嘴里没味道的时候也可以含一颗尝尝。
龙澜把碟子端过来放到床上,从中拿起一颗奶球塞进莱昂嘴里,然後再次覆上去把他吻住。
奶球全是纯奶油做的,入口即化,再加上龙澜的舌头在他嘴里搅拌,不一会儿整粒奶球就全部融化,清清甜甜的奶香在口中蔓延开来,齿颊留香。
莱昂的嘴里面甜了起来,而喉咙里却似乎变得更加苦涩。
在龙澜来之前,他还冷得直发抖,而龙澜来了之後,他的情绪一激动,也就忘记了什麽冷热。而现在,唇舌厮磨着的口腔里又隐隐热起来。他不仅吞咽了奶液、还吞下了对方的津液,喉咙深处不禁泛开一股甜蜜与苦涩交织的异样滋味。
这个宛如喂食般的吻刚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龙澜,你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非要一次次对我这样做?」还是想问,因为实在越来越迷惑,对对方,对自己,以及对两人之间。
「就算在一年前那个时候你说是我导致你损失了货物,你要我赔偿你,那这之後呢?你的区区一只货物,凭什麽让我付出这麽多?现在这又算什麽?」
龙澜听到这里,忽然扬起唇角,慢条斯理地说:「如果真以金钱价值来衡量,莱昂?布雷斯特,你并不如我的货物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