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病重,夫君的确该随行在侧侍疾。我一个人回去也无妨,总归是不远的,柔柔还在府中呢。”
谁知道老夫人是不是又装病,前世为了老夫人的‘病’,姜绾也不知受了多少磋磨。
如今要她因此留在府中,她又怎会做到。
一个几次三番想要她命的人,她不去火中添油已然是大度了。
谢州搂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些。
“如今正乱,我不放心你一人……”
谢州未说完的话被姜绾推开他而打断。
姜绾抬眸,嘴角是恰到好处的笑意。
“那便谢六护送我回去。夫君近日陪我已是足够多了,若要因此再耽误了老夫人,我怕夫君抱憾终身。柔柔的记忆还不太稳定,贸然变动只怕不利。
夫君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夫君也要如此才是。”
要说不安全,侯府才是不安全的。
至少在姜府里,她不用时刻防备着,也不用担心中毒失火。
谢州眉头紧皱。
“你可是因媛姐儿的事情恼怒,我……”
姜绾嘴角的笑意抹平,目光颇有些冷的看着他。
“那夫君要我如何做?”
“因为你的不放心,我便要留在侯府里。
弃柔柔于不顾,而后孤身住在这庭州院里,半步不敢出。我说句难听的,莫不是老夫人离世时,夫君还要我跟着后面哭丧不成?”
“虽说人死如灯灭,可我的委屈冤仇便该因此一了百了吗?”
她曾遭受的痛苦与委屈,又凭什么随着死而消散。
即便是老夫人死了,待她想起时,也只会是愤怒,而不是大度的谅解。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谢州沉着脸未曾说话。
他的确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一面是病重的祖母,一面是体弱的娘子,二人不合如血海深仇。
他谁都放心不下,谁也开解不了。
姜绾往前一步,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夫君是夫君,老夫人是老夫人,我很清楚。夫君有自己的孝道,我亦有自己的坚持。夫君为何就不信我呢?”
“我若有事,第一个寻的自然也是夫君,就如今日不是吗?”
她也不明白,为何谢州非要她留在侯府,明明她回姜府,他留在侯府侍奉老夫人,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谢州拥她入怀,声音里藏着惧意。
“阿绾,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她不在他身边,他鞭长莫及。
一如之前她为了救萧柔跳入河里,他不敢去想,他若未及时到,她会如何。
他恨不得将她时时刻刻皆放在身边才好。
姜绾无言以对,谢州听不进去,说再多也是枉然。
“眼下还未入夜,夫君若再不送我回去,我可就让谢六送我回去了。”
言下之意,她非走不可。
她终是让了一步,让谢州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