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话,想要领先其他人,除了聪明绝顶,就只有埋头苦读。
吃苦是齐佑的看家本领,想到这些,他很快就放下了担忧,认真听讲。
德格类讲完规矩之后,便开始了教学。齐佑拿出课本翻开,德格类指着上面的字,先念了一遍,再由学生跟着诵读。反复几次之后,德格类再让他们自己读上百遍。
齐佑早上吃了粥,还喝了一碗牛奶。
等到上百遍读下来,依旧口干舌燥,嗓子像是踩了风火轮,噗噗开始冒烟儿。
其他人亦如此,声音渐渐低下来,开始变得参差不齐。德格类见状,倒未出言训斥,只拿戒尺敲了敲案几。
众人一震,声音又大了些。齐佑混在其中,声音不高不低,暗中琢磨着明天得带罐清水来上学。
刚这般想,德格类抬手让他们停下,起身往课室外走去。不大会,各自伺候的奴才,便捧着茶壶茶碗走了进屋。
齐佑见状一喜,原来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捧着得高送进来的温茶,一口气咕噜噜喝下去,马上滋润了。
喝完茶水,有人请假出去方便。齐佑随大流,跟着请假后走了出去。
方便的地方在课室斜后方,几间屋子隔成小间,里面摆着恭桶。等有人方便之后,粗使小苏拉提着干净的恭桶进去,换出脏恭桶。
来方便的人不多,齐佑发现,靠左边的几间哪怕空着,一同前来方便的同学依旧没有进去,而是排队等着右边的两间。
齐佑放慢了脚步,认真打量着几间屋子。这时,最左边的隔间门开了,大阿哥大步走出来。
大阿哥拿帕子抹干手上的水,朝齐佑招手,怪笑道:“老七你站在那里做甚,进屋去尿,外面冷,别把小雀雀冻坏了。”
“大哥。”齐佑眼角抽了抽,笑着叫了声,朝大阿哥走去。
大阿哥盯着齐佑走路的动作,见他矮墩墩胖乎乎,
摇摇晃晃跟鸭子似的,憋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笑了两声,大阿哥突然头一扭,朝旁边的几人看去。那几人慌忙回过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
大阿哥脸上的笑容一收,剜了几人一眼,对齐佑说道:“快去尿,等下别尿了裤子。”
大阿哥说完也不管齐佑反应,自顾自笑起来。齐佑跟着傻笑,去推大阿哥用过那间隔壁的门。
“别去那里。”大阿哥迟疑了下,伸手拉住了齐佑,眼中不甘一闪而过,“那是太子爷的地方。”
齐佑赶紧停下了脚步,大阿哥帮他选了最靠近右侧的一间,“你就用这间吧。”
“好呀,多谢大哥。”齐佑乖巧应了,同时恍然大悟。哪怕是如厕,等级都无处不在。
宗室子弟无法与阿哥们比,阿哥之间亦有区别,太子当仁不让最尊贵,享有独家隔间。
齐佑方便完走回课室,回忆着大阿哥先前的眼神,不禁一笑。
有意思。
同学们全部回来后,德格类继续上课。教几遍,读上几百遍,德格类开始考教他们的认字情况。
德格类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齐佑坐在最前面,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心神意会。
面对老师提问,什么时候都一样,学生能躲则躲。
选了一圈,德格类眼神停住,唤道:“扬丹,你先来!”
齐佑清楚听到,好几人松了口气,忍不住偷笑。
“是。”扬丹应是站起身,他是简亲王次子,估计自
小在家中讲满语,字虽然认得磕磕绊绊,声音倒挺响亮。
德格类抚摸着胡须,不留情面点评道:“就学了这么些字,你还认得七零八落。下来得好生温习,明日我再抽查,若还是没进步,我就得惩罚你了。”
扬丹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怏怏应了是。
“坐下吧,下一个。”德格类让扬丹坐下,眼神重新在屋内扫了几遍。
齐佑发现,德格类除了看他们,还不时朝外面瞄一眼。
“七阿哥,由你来认一遍。”德格类身体突然挺得笔直,神色严肃点了齐佑。
齐佑余光瞄见,窗外似乎站着一人,心中微动。
昨晚齐佑上床歇息后,得高与桂和值夜,两人以为他睡着了,在旁边小声说话。
得高说:“其他几个阿哥书都读得好,唉,七阿哥若是读书不成,只怕会更得皇上厌弃。”
桂和同样忧心忡忡:“可不是,当年若是能过继给纯亲王,哪怕降等袭爵,一个郡王总跑不了。”
得高说道:“还不因着太皇太后舍不得亲孙子受委屈,就算是过继,也要过继个全须全尾的继承纯亲王这支香火。说到底,还是那只腿坏了事。”
桂和烦躁地翻了个身,“皇上几乎每天都得去检查阿哥们学得如何,若是七阿哥学不好,咱们以后就更没盼头了。不说了,一说就烦,睡吧。”
齐佑顿时屏气凝神。
康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