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回过神,马上察觉到不对劲,齐佑这是要放大招啊!他赶紧让李光地他们退下,独自留下了齐佑。
尽管外面春寒料峭,齐佑温润的眉眼,依旧一片平静,让人看了,心不知不觉跟着平缓下来。
康熙急躁的心情,渐渐趋于平静,他语重心长说道:“老七,你究竟想做什么?”
齐佑讶异了下,说道:“汗阿玛,我已经说过了,既然我被人告发,我就该站在公堂上,做出回应,与告状之人打官司啊!”
康熙瞪着齐佑,骂道:“你个兔崽子。。。。。。脸面,脸面!你可是要故意气我?这样成何体统,口子一开,以后其他人还不得有样学样!”
齐佑好笑地问道:“汗阿玛,身正不怕影子斜,究竟在怕什么呢?”
康熙被噎得,差点儿没脱口而出你不怕,可其他人怕,皇家宗室都怕!
齐佑真是打定主意要趁机修改律法,正一正从上到下乱七八糟的风气。
他同样深知,如果这样做,说不定他会被巨浪击得粉碎。
因为大清上下太烂,太多不能见光的东西,太过腐朽。只撕开一道小口子,释放的臭气,就能笼罩住整个大清。
怕动荡就不做了吗?
因为约定习俗的烂规矩太多,就认为这是正确的吗?
不啊!
如果朝廷上下权贵官员都如此,齐佑只同意该将他们都绳之以法。
若是因此大清会灭亡,
他只会认为大清没有存在的必要。
康熙再次叹息,说道:“大家都知道你受了冤枉。别说你,在私下里,我受的骂名还少吗?我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以啊!”
齐佑心里涌起深深的悲哀,他定定看着康熙,说道:“汗阿玛,他们知道,我们也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让他们碍眼,而是因着我在做事,真正的做事。他们害怕了,害怕利益受损,害怕暴露他们的无能,所以会千方百计站出来阻挠。他们还在折子里说我在收买民心,如果他们也能如我一样,照着我的方式做事,都出来收买民心,该有多好啊!”
康熙脸色灰败了几分,怔怔坐在那里,半晌无言。
齐佑声音低缓,却铿锵有力地道:“汗阿玛您瞧,这一切,是不是荒谬透顶?民心是什么?民心就是要天下太平,吃饱穿暖罢了。得不到民心,是因为民在吃苦受罪啊!这般浅显的道理,任谁都懂。他们也知道,如何做才能得民心。可他们偏偏不这么做,偏偏要与民心背道而驰,他们这是要盼着要大清灭亡啊!”
康熙胸脯起伏,神色黯然,嘴角耷拉下去,手抵着疲惫的眉心,脑子里跳动着疼。
齐佑的话,如同风霜刀剑,一刀刀直抵人心。
挥开迷雾,揭露真实。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利来利往,权欲熏心,让朝廷背离民心,乃
是亡国之相。
康熙用力拽紧了拳头,声音比天气还要冷上几分,说道:“你既然受了冤,就站出去吧,在公堂上做出回应!”
齐佑静默片刻,坦白问道:“汗阿玛,要审到何种地步?”
康熙嘴里泛起了阵阵苦涩,侧头避开齐佑清澈的眼眸,深深靠在椅背里,看着远方某处。
许久后,齐佑听到康熙从声音中挤出一丝声音,含糊着说道:“不要太过急躁。”
齐佑暗中长叹。
康熙终归还是有顾虑,若是真查清楚了,掀开来的东西并不好看。
家丑,亦是国丑。
康熙很快召大学士,太子直郡王等人到了乾清宫,宣布由李光地等大学士为首,刑部大理寺理事厅,步兵巡抚衙门一起,联合审查此案。
原本要反对的太子等人,在康熙强硬的态度下,识相闭了嘴。
齐佑因着是案情当事人,除了上堂之外,其他一概回避。
穷苦百姓与郡王爷的官司开堂审案,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几乎瞬间传遍了京城。
前来看热闹,探消息的各路人马,几乎将衙门层层包围起来。
托合齐不但派出了番役前去维持秩序,甚至将守卫京城的兵都调了来,免得出岔子。
到处都是人,马车已经过不去。齐佑的马车,在离步兵巡抚衙门还有两个街口时,被迫停下走路前去公堂。
护卫与得高桂和,紧张地围在齐佑身边,护着他从人群中走过去。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兴奋至极
看着齐佑,交谈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淳郡王没在京城,很少见到他,没想到长这么俊啊!”
“俊有何用,他的左脚。。。。。”
“哎哟,你快闭嘴吧,胆敢议论王爷,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