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太黑,没有灯光时,无法从里面辨认出任何情绪,像是深渊。
——我会被他打死。
一瞬间,田邈被一种巨大的恐慌笼罩。
他强烈的求生欲被激起,抬手捂住脸,另一只手在自己的书包和粗糙的地面上不断摸索。手指摸到路边花坛里一块硬物!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拾起,卖力地戳在陆屿行的脑袋上!
一抹血色从陆屿行白色的颈间落下,热乎乎地滴在田邈脸上。
他愣住。其他被吓呆的人见血后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过来拉架。
陆屿行力气出奇的大,几个人一起都没能把他拉开。耿凯旋骂了一声,忙从地上起来加了把力。
陆屿行一只手捂着后颈的伤口,被几人拖开时右腿还在田邈腹上狠踹了脚。
有个女生下意识地就要报警,耿凯旋道:“先到医院。”
他抓着陆屿行的领子,还想骂两句,对上对方黑沉的眸子,后背悚然一凉,满嘴的脏话都被吞回肚子里。
耿凯旋掏手机叫完车,看了眼把田邈跟陆屿行两个人的状况。
田邈被打得挺狠,但陆屿行下手避开要害,倒是没把人往死里打。
陆屿行的情况就比较麻烦了,被石砖砸了一下,伤口在头……
草,耿凯旋心里一慌。不会搞出人命来吧……
他看向陆屿行,后者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按着头部的伤口止血,脸上没什么表情。
好像刚才那个像疯狗一样揍人的,和现在这个头部受伤的都不是他一样,还是那个在教室里安然上课的陆屿行。
但有他这种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态度在,边上几个男女反而都安心了一些。
耿凯旋后背都被汗湿了,心里骂着脏话咬紧牙。
我日,这人真他妈疯……
所幸,陆屿行的伤口不算太深,不过伤在头部,还是要留在急诊观察情况,稍后伤势好转也需要做一系列检查。
陪同的几个人俱是松了口气。
耿凯旋什么脾气都没了,在医院里不停抹汗。
简单包扎好,陆屿行才后知后觉到头部受创的晕眩感。
“你们回去吧。”
耿凯旋见他一副快睡着了的表情,道:“你不然叫家属过来吧?”
“不用。”
“不用个屁不用!到时候你晕死在这儿,我们谁给你签字啊?”
陆屿行最后还是给陆云笙打了通电话。
打人的时候他倒是天不怕地不怕,跟陆云笙解释的时候,却憋了半分钟才敢开口。
等陆云笙在深夜赶到医院,几个男女才心惊胆战地回了学校。但这一晚,觉一定是睡不好的。
听过陆屿行解释过原委,陆云笙坐在一旁,用一种让陆屿行十分不安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
“三个月被砸两次脑子,你也是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