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当然知晓三房这些人没一个好的,她也懒得和她们拉呱,这嫁给沈临风大半年,他给了她不少银钱,窈娘除了画具颜料贵一些,平日没有太多欲望。沈临风有时候收个十两的润笔费赏赐都会给自己,她还有嫁妆的利息,庄子所得,只是她现在怀揣金元宝,懒得说出来。
邵氏现在春风得意,平日拉拢韩若华,见清大奶奶和多和她说话,更是觉得自己比颜氏人缘好。
清大奶奶下意识的看窈娘一眼,见窈娘脸色没什么变化,又觉得很奇怪。
被人孤立的滋味儿应该很不好受,甚至邵氏这般得意,颜氏更该生气才是,可颜氏没有丝毫反应。实际上按照她的性子不应该如此的啊,清大奶奶很不解。
殊不知窈娘长在颜家,常常都是被莹娘带人孤立,她愈发享受这种一个人的孤独,只有孤独安静,人才能学到东西,否则做些无用的交际,根本没用。而且,有时候听她们炫耀,她愈发觉得这些人没什么见识。
她也不是瞧不起人,反正谁和她说话她都很健谈,但是她也不会主动无用的和人家说话,有这功夫还不如和上头对她有用的人多交际。
又见沈二夫人这里有客过来,王氏迎客,可窈娘一见却认识,原来是次辅赵麟德的夫人。赵麟德当年是礼部尚书,属于是沈临风的小座师,前些日子窈娘还亲自上门去做客过。
赵夫人和窈娘比和王氏更熟,一见她就道:“我说怎么不见你,原来你躲在这里了。公定今日可否在?”
“师母真是贵人多忘事,公定他前几日已经去了江西了,还吩咐我说让我常常给师母请安去。”窈娘信口胡诌。
赵夫人还道:“我们老爷前些日子腿上长湿疹,是你们家公定四处找药,如此才好。老爷就说他的这些弟子中,就你们公定最有孝心,让老爷很是感动呢。”
这就是沈临风,对人实在是好。
可沈二夫人在旁听到却想起自家老爷也患了湿疹,怎么不见沈临风满城找药?还真是势利眼。
窈娘请赵夫人坐下,沈二夫人亲自过去待客,还对窈娘道:“你随她们坐那儿吃去吧,你们小孩儿家家的坐那边好好说话。”
“是。”窈娘这才告辞回桌。
这一路急的清大奶奶无法,她当然想借刀杀人,她这个月的月事未来,很有可能真的怀上了,所以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上面又多一个兄长。再者,沈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要生孩子的妾侍,都得寻一些正经清白的人家,那可是正经聘二房进来。
二房虽然动摇不了她的地位,但若她生了儿子,那自己便是正妻将来恐怕也有人和她分庭抗礼了。
可她不能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万一失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时候听别人说借刀杀人仿佛很容易,实际上真的愿意下手的人很少,窈娘更是坐在席上吃席。沈二夫人这个人准备的宴席,一共也不过十八个菜,但是她翻过之前沈家的底档,这位沈二夫人当时没有这般分家时,每年过生辰都是请的上等席面,最少二十个菜。
当年说的分产不分家,其实都在占大房便宜。
再一抬头,听大姑太太跟窈娘道:“侄儿媳妇,听说你十分擅长丹青,你这江二嫂嫂正好有孕在身,不如你替她画一张小像,这可是她头一次怀孕啊。”
大姑太太方才听清大奶奶说窈娘和邵氏闹的僵,希望她从中转圜,因此也就出来说和一二。
窈娘笑道:“姑妈说笑了。”
她并不接话说自己画不画,说白了她算老几啊,自己想画谁就画谁。但在外,不要和什么亲戚和其他人诉苦,别人都只是把你当茶余饭后的闲聊罢了。
大姑太太可以上门说卢扇儿,但是对窈娘这种人却没办法,因为人家傲气就是因为人家做的你没说嘴的地方。
清大奶奶见大姑太太居然闭嘴不言,她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原本对这件事情她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但是现在却是更有一等想做成此事的愿望,既然从颜氏这里下不了手,那就只能从邵氏身上下手了。
说起来,清大奶奶还知道江二奶奶的心事,这江二奶奶靠着舅舅嫁进了沈家,当时她总觉得是上嫁,所以对天下所有女人都防备着,尤其是未嫁的女子,她几乎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既然如此,她也知晓该怎么做了?反正现在沈临风也不在家了。
宴毕,清大奶奶扶着江二奶奶一起走,她先道歉道:“都是我不好,本来想着让姑太太说和,哪里知道……”
“大嫂别提此事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别人未必领情,有些事情就不必说出来了。”邵氏不愿意再听。
清大奶奶则道:“弟妹,我平日也懒得管这些闲事儿,可是如今不同了,那颜氏只要生下儿子,就是监生,大郎又是个极其有出息的,你总要为咱们家想想,若是你们生分让三房和大房生分了,这多不值得啊。”
邵氏也愣了一下:“那又如何?现在都分家了,再者,即便不分家,这功名科举还不是得自己去考。”
在邵氏看来她舅舅是太常寺卿,何必去求别人。
二人正说着,见沈临江走过来,清大奶奶遂以大嫂之名把此事说的严重了些:“我也不是为了旁的,还不是为了我们三房考虑。那颜氏日后的儿子,襁褓之中便是监生,我们沈家几代还不是都指望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