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世界哪有不用努力、就能实现的愿望呢?
“你当我是小孩吗?”
“你不是相信有心软的神吗?”裴清让嘴角勾了勾,“说不定呢。”
对啊,说不定呢。
当她的小狗被送走的时候,她没想过它会一生被人爱护、妥帖照顾。
林姰没有生日许愿的经验,这甚至是她长到二十七岁的第一次。
她看着对面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地问:“生日愿望可以许几个?”
她不是楚楚可怜的长相,野生眉细长浓密,瞳仁比一般人的黑、也大,眼神总是冷静无畏,可现在?,这双眼睛里有期待在?一闪一闪,甚至还?有种微不可查的小心翼翼,看得人心软也心酸。
所以我看不到的时间地点里,你都是怎样?过的。
裴清让的语气?不自觉放轻:“你有几个愿望就许几个。”
林姰忧心:“太贪心的话,会不会一个都实现不了?”
“没人规定生日只可以许一个愿望,如果真这样?的话,”裴清让眼眸微掀,“我今年生日没有许愿,份额送你。”
他补充:“如果还?不够的话,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份额都可以给你。”
林姰摇头:“够了够了,我借一个就可以,用我明年的份额还?你。”
她的双手握在?一起,闭上眼睛,嘴角在?上扬,睫毛早已湿润。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心软的神。
我想要买下外婆的老房子。
拜托那位未曾谋面的房主先生,请一定割爱卖给我。
如果可以再贪心一点点的话……
我也想要被爱。
两个愿望,根据优先级排列。
如果只可以实现一个,就实现第一个好啦。
艾米莉·狄金森的诗里写道:“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没有雨天接她的那把伞,她也可以打车回家。
如果没有风尘仆仆拎着鲜花蛋糕回来的她,她也可以当做今天不存在?。
现在?她已经见过太阳。
林姰睁开眼睛,吹灭所有蜡烛,对上裴清让清澈如水的目光。
以后?再遇到雨天、再遇到被所有人忘记的生日,她是不是都要无可救药地想起这个人。
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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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姰下班到家时,裴清让已经在?准备晚饭。
她到厨房门口跟他打招呼说“我回来了了”,得到一叠洗净切好的无花果。
今天在?公司跟人扯皮推诿、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在?一瞬间落入温暖的怀抱。
裴清让回来之后?,那种类似午觉醒来只剩自己的、心里发?空的感觉,奇迹一般消失。
即使他在?的时间里,他们也都是各忙各的——她看资料,他打游戏;她陪狗狗玩,他在?厨房做晚饭;她睡得天昏地暗,他已经早起跑步回来,手里还?拎着一袋买给她的点心。
是只有他有这种疗效,还?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陪在?她身边,都可以?
林姰还?没有想明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本以为方茂森那边又搞什么幺蛾子,她还?没接起电话就开始皱眉。
当她看清来电提示,整个人被巨大的欣喜笼罩,迫不及待按下接听:“姑妈!”
电话那边的女?中?音嗔怪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林姰窝在?沙发?,嘴里吃着裴清让洗好切块的无花果,惬意?得不行,声音也变甜:“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吗?”
她弯着眼睛和嘴角,难得流露几分平时见不到的孩子气?。
“我回国了,待一个星期,听你妈说你结婚了?真的假的?”
姑妈未免也太警惕,第一反应不是男生是谁、做什么的、家世长相如何,而是:真的假的。
林姰心虚道:“当然是真的,结婚证都领了,你要看吗?”
“结婚证又不是不能造假,”姑妈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都多,一针见血道:“你不会是被家里逼急眼了,随便找了个人结婚领证吧?”
林姰不由自主坐直身体,像上课被提问的小学?生,忍不住感叹姑妈也太了解她了。
但?她嘴里还?在?跑火车:“当然不是,我们如胶似漆非常恩爱感情好着呢!”
电话那边的姑妈笃定她不可能短时间结婚:“那行,哪天有时间,把你‘如胶似漆非常恩爱感情好着呢’的老公带出来跟我一起吃个饭,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人把我水灵灵的小白菜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