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空地上,苏父正用少量石灰拌着红泥,拌好以后开始糊土灶,他糊的十分用心,眼里还隐隐闪着奇异的光芒。
苏秀香知道,她爸这是对未来的希望。
儿子有了,什么都有了,到时候还会有孙子,等他百年之后有人给他扛幡摔盆,苏家会长长久久后继有人。
不过,苏秀香不想说将来他病了,儿子孙子没一个肯出手照顾的,反而是她这个闺女忙里忙外的费心照看。
她站在旁边,问:“爸,妈让我来帮忙,我干啥?”
苏父抬眼看了眼大女儿,有点嫌弃道:“你一个丫头片子,这活你还是躲远点吧!”
嗯,这话实在,苏秀香相当受用,忙转身回了屋。
糊好了土灶晾着,苏父洗手回了屋,苏母已经拿出几个窝头,又盛了点咸菜,倒了开水,一家子就这么解决了午饭。
这饭刚吃好,就看到苏奶掀了帘子进来了。
苏奶脸上满是愤怒,看着苏秀香没好气的说:“你没事干嘛帮你叔婶晒鞋子?”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苏秀香看着奶奶满是沟壑的脸,内心感慨,她居然也生气了,好啊,真好!
苏奶偏心,啥好的都给了叔叔家的孩子,对他们姊妹几个非打即骂。
“奶,我看我们就要搬走了,想帮叔婶做点事,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理应互帮互助,难道不对吗?”
苏秀香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认认真真的问。
虽然营养不良,整个人都面黄肌瘦的,但是那双眼睛是真的大,还有神,后来条件好了,营养上来后,人就更漂亮了。
苏奶一听,不耐烦的瞪了眼大儿媳,说:“你妈说的对,可你晒鞋子不跟妹妹说清楚,这不是故意让她拿来烧的吗?”
“现在好了,你妹挨打,你叔婶鞋子都没了,这下你高兴了!”
刚刚搬家的时候,爷奶叔婶都在屋里不帮忙,还时不时瞅两眼看看有没有多拿东西,现在搬完了,苏奶来兴师问罪了。
她知道,她奶就是心疼棉鞋钱。
别看苏奶为老二家掏心掏肺,她的死却跟老二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死不瞑目。
苏秀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委屈道:“奶,我做这些就是想给叔婶一个惊喜,提早说了,就没惊喜了呀!”
“妹妹都五岁了,难道不知道分不出什么是柴火什么是鞋子?”
“奶啊,我知道你偏心不喜欢我们家,可是你也不能啥都怪我头上啊,我也还是个孩子啊!”
说着说着,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她想小琪和小语了,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那是她全部的心血啊!
苏奶一看这情况,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也不是,收也不是,看了眼地上朝着苏母吼道:“这大铝盆可没分给你们,咋给拿走了!”
她说着走过去把大铝盆里盛放的玉米粒哗啦倒在地上,拿着盆子走了!
苏母看着满地的玉米粒,头一次有了愤怒的表情。
这婆婆不喜她,她知道,也啥都有顺着,可直接把粮食掀到地上,她有些接受不了。
老二家已经有了一个大铝盆,这个多出来的她怎么就不能拿走了?
苏秀香记得上辈子,苏奶也掀过粮食拿走大铝盆,但那是在几天以后,现在因为她,提前了。
她擦了擦眼泪走到苏母身边说:“妈,我带着弟弟去睡会儿。”
苏母觉得今天大女儿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点头应了,自己蹲在地上收拾玉米粒。
这可都是粮食,能够他们吃几天的。
所谓的卧室就是在柴房中间拉个帘子,前面是客厅,里面摆了张大床就是卧室了。
苏秀香抱着弟弟苏四海走到床边,便把他放在了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他现在还小,她也不能欺负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