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香收到林兰病危的消息时,勉为其难去监狱探望了一下。
林兰坐了几年牢,神情麻木,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她看到苏秀香来了,眼里出现一抹愧疚。
“大姐,你知道对不对?我也知道了。”她说。
“我前天晚上梦到你,上辈子你过得也很好,在市里有房有车,生活美满,可是我们却生活在村里,整日奔波赚钱。”
“我不甘心,你有钱为什么不帮我们…”
“我做了很多事,最后一次就是转了方向盘撞死你…姐夫真的对你很好,知道是你弟弟开车,他选择不追究,也不让我们赔钱。”
“只是,偷来的命终究抵不过上天,报应终会来的,我上辈子也是得病没的,就比你晚了几年…”
苏秀香听着林兰的话,神情始终淡淡的没有一丝变化。
林兰欠她的,她活该。
李康为什么不追究,他难道不是心里有愧吗?
“大姐,这辈子你不管用何种方式,总之都让我的两个孩子平安长大了,他们是我的孩子却都说我错了还让我跟你道歉,你成功了!我早就知道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我自私嫉妒又恶毒…”
“大姐,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我…就这一两天了,你…”
林兰说话太多,脸色变的跟纸一样白。
“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无法原谅你,因为你,我的孩子遭受了不该遭受的磨难!”
苏秀香依然面无表情。
林兰眼睛睁大,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说:“对,小语,我还对不起她!林源…”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就晕了。
两天后,林兰没了。
苏四海带着林兰的骨灰回去了,临走对苏秀香说:“大姐,对不起!爸身体不好,你有空回来看看。”
“他很后悔,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你…”
苏父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日眼前看到的都是孩子们小的时候,苏奶和苏爷都在,一家子都好好的。
他分不清现实和幻象,常常自言自语。
“秀香,你弟弟哭了,你快去哄一哄。”
“秀香,秀红,你们回来了?”
看的苏母眼睛一阵阵酸。
她怕苏父走的时候,俩女儿真的都不回来。
当苏秀香走进院子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懵的,她擦了擦眼睛,仔细去看,真的是大女儿来了!
苏秀香也从没见过这样苍老的母亲,她眼圈瞬间红了,当看到一旁坐着的父亲憨笑着朝她走来的时候,
她有些不知所措。
苏父却猛地拉住了她:“秀香,你回来了啊!学习累不累?让你妈给你做点好吃的,学不好就算了,以后还有你弟你妹呢…”
她爸的手依然大而温暖,但是话还是不顺她的意…
“孩子,你是老大,要照顾…不对,你爷说了,老大…也该有自己的生活…,秀香,你过得好不好?”
苏父像自言自语又像跟苏秀香在说话。
苏母突然擦着眼泪说:“她爸,你差不多就行了,别吓着孩子…”
她说着看向苏秀香:“秀香,你爸糊涂了,疯言疯语的,你别介意,但是你爸他知道错了,天天在家念叨你们,你要是有秀红电话跟她说一声让她回来吧。”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因为她看到苏父神情有些变化,仿佛到了清醒的时间了,她连忙走过去挡住苏秀香。
苏父却把她拉开,仔细的端详自己的大女儿。
看了一阵子才说:“闺女,回来了?”
“前阵子,你弟说要去市里买房,香香和大勇都赚钱了,能买房了,可是我跟你妈说不去,你知道为啥?”
苏秀香被这一转变吓到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能摇摇头。
“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我跟你妈还要等着你们都回家!”
“秀香,爸错了,你爷爷天天说我,我错了,不该不让你上学,不让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