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辛说:“等下收拾好房子,我去刘校长那里一趟。”
“嗯。”陈可诚咀嚼的动作停住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讲话。
“你要不要一起?”
陈可诚面还没吃完,他头也不抬,很快说:“不。”
温温就在旁边举起勺子:“No。”
陈可诚看了他一眼,“你明明讲收拾好东西就回去的。”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的情绪看起来也不怎么好,语气也带了丝意味不明的责怪。
“刘校长帮了我很多,我总要跟人家道别道谢。”
可是你要走都没有跟我道别过,一声不吭的,就怎么都找不到了。陈可诚越想越委屈,怕忍不住鼻腔的酸意哭出来,便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吃面。
陈可诚从昨晚就不太对劲,温辛打算晚一点再好好问问他,先赶紧收拾完,过去一趟,到时候能早一点走。
温辛坐在旁边等他吃完收碗,想着先哄哄他,刚抬手想碰碰他的脸,就被立刻躲开了。
陈可诚瞬间就后悔了,又很快主动伸着脸放回到温辛还没来得及收走的手心里,扁了扁嘴,干巴巴解释,“吓我一跳。”
温辛看出他情绪好了一点,拇指指腹在他脸上摩挲几下,说:“你不要不开心。”
“没有。”
温温又说:“No。”陈可诚脸上才终于有了点笑。
趁着温温吃饱乖乖睡觉,温辛准备把整间屋子从里到外收拾个遍,陈可诚想要帮忙,温辛也只分给他一些很轻松的任务。
与地面缝隙较窄的橱柜下面的地板不好清扫,温辛搬着把它们挪到一边。衣柜太重,温辛只能一点点挪,陈可诚过去帮他。两人力气悬殊,配合毫无默契可言,陈可诚力气大了些,柜子一下朝温辛那边倾斜,差点砸到他。好在陈可诚及时掰住,但右脚腕稍微扭了一下。
陈可诚没管自己,扶正柜子的第一时间先过来看温辛。眼睛都红了,掰着温辛肩膀又看又问,一个劲道歉,确认他没事才松了口气,垂着头站那儿一声不吭发呆。刚才吓得他冷汗直冒,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
“我没事,”温辛摸摸陈可诚的脸,“真没事。”
陈可诚还是不吭声,自顾自闷头把柜子挪开,打扫起来。右脚腕很疼,感觉是肿了,走路跛得更厉害。越是刻意想要走好,越是瘸得明显。温辛也看出来,问他脚怎么了。
陈可诚不想说,但又觉得明明是自己非要跟他来,又在这里闹脾气很败好感,便面不改色撒谎,强扯出一个笑容,催促温辛离开:“没,假肢有点问题,我调一下。剩下的我来收拾,你去校长那里,再晚就到饭点了。”
“啊,收拾这么久了…”温辛攥了两下手,“Ian,等我回来再收拾,你和宝宝睡一会儿。”
陈可诚点头答应,虽然笑着,但神色淡淡的,看起来没太多兴致,眼睛里也没笑意。
眼睛有些痒,温辛揉了揉眼睛,再看,陈可诚已经转过身去,弓背低头撩起裤腿假装看假肢。
临出门前,温辛还是不太放心,陈可诚不像是没事。
他掉头回去想再确认一遍陈可诚的腿,却发现他穿着假肢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温辛回来的时候陈可诚面朝着墙缩在被子里,床尾露出一点假肢悬在半空。床对于陈可诚来说有点小。
温温已经醒了,坐在枕头边上拨弄陈可诚的头发。陈可诚虽然睡着,但他的手圈得温温很牢。
温辛从村子里一家小店带了午饭回来,他蒸上温温的鸡蛋羹,泡好奶,才坐到床边把奶递给温温。刚一坐下,陈可诚便翻身环住他的腰。
温辛手有点冰,没敢碰陈可诚的脸,摸着他后背问:“睡得好吗?”
“嗯。”陈可诚鼻音很浓,蹭着温辛毛绒绒的毛衣,脸埋在他腹部深深吸了口气。
“我买了午饭,是简单的家常菜,味道很好,起来尝尝。”
陈可诚没说话,掰着假肢让膝盖跪到床上,撑着身体起来一点,很紧地把温辛搂在怀里,脸磨蹭着他的颈侧。烫人的呼吸喷薄在温辛敏感的肌肤上,灼得发痒。温辛探手去摸他的额头,他在发烧。
温辛想拿体温计给他量一下,被他抱得动弹不得。
“你发烧了Ian,我去拿体温计。”
“蛋糕。”陈可诚忽然说。
“你想吃蛋糕吗?”
“嗯。”陈可诚嘴唇从他颈侧移到嘴唇,很轻地咬了一口,腮帮动了两下,意犹未尽道,“好吃。”
温辛哄他说:“吃几口可以放开我?”
“五口,不,吃不够。”
温辛手掌覆在陈可诚脊背,拥紧他,有些用力地和他亲了一会儿,陈可诚喘不上气了,才松开他说:“好凶的蛋糕。”
温辛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取出体温计甩了几下,哄着他夹到腋下。
陈可诚发烧,胃口还好,吃了半块馒头和一小碗菜,喝了一碗汤。
从吃饭到吃药,陈可诚都很配合,到脱假肢这儿,怎么都不愿意了。摁着他的机械腿不让温辛碰。温辛怎么软声哄他都不肯让步。
温辛无奈道:“穿着睡能舒服吗?”
“不。”
“那你还要穿。”温辛说着去掰他的手,“听话,脱了。”
陈可诚嘟哝了句什么,温辛没听清,靠得他很近了问:“你说什么?”
“你喜欢完整的我。”
“我…”温辛哑然,这话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
陈可诚眼睛很明显暗了暗,垂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