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循没有搭理郑玉晚,大步流星走出玉招楼。
他连背影都矜冷疏离得让人望尘莫及。
郑玉晚极力挤出个笑,隔了会才走出去,却见谢循的马车停在门口未动。
完,郑玉晚咬紧了唇,她可能没表述清楚,谢循肯定误会郑玉晚不仅多事要买胭脂,还恬不知耻地让他等她了。
思及此,郑玉晚壮着胆子敲了敲车窗,“表哥,我买完胭脂自己回去,你先回去吧。”
车帘被书卷挑开,握着书卷的手修长玉白,语气不耐,“不买就上来。”
谢循几乎一眼看穿郑玉晚的心虚和谎话。
当他瞎了?怜若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重生醒来,郑玉晚仿佛还置身在那场大火中,心口漫长的酸涩和钝痛始终没有消弭。
谢循冰凌般的眼神和语气,只会愈发加重郑玉晚内心深处纠缠着愧疚和惭愧的痛楚。
这郑姑娘,不知在矫情什么。
郑玉晚循着侍卫的心声望去,原来是萧淮之的马车还没走。
难怪谢循坚持让她上车,若非萧淮之盯着,谢循恐怕一刻也不想和她多待。
突然心理平衡了。
谢循连恶心都忍得了,她心里那点害怕算得了什么?
识趣地上了马车,倚坐在挨近车门的侧边。
怜若坐在车夫身边。
马车徐徐而动,车厢内静的只有书卷翻页声。
“你怎知我约见了燕王?”
谢循蓦然开口,郑玉晚的心猛然狂跳不止。
她强压下极致的恐惧,小心道:“我不知道,我是偶然遇见了燕王殿下。”
谢循根本不信这种巧合。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雨天徒步给他送伞的事情,郑玉晚没少做。
他本以为郑玉晚这辈子至少会学聪明。
实在太高估她了。
“你不用白费力气,我绝无可能再娶你,即便你爬上了我的床。”
直白露骨,鲜血淋漓。
宛如一桶冰水兜头浇灌而下,刹那间,郑玉晚无措窘迫得甚至想跳车。
谢循看在眼里。
委婉的话不是没有,可他担心郑玉晚愣是能从中找到坚持喜欢他的理由。
郑玉晚别着头,强忍眼泪。
没什么好哭的,更难听的话谢循都在对她做那种事的时候说过。
她早就麻木了。
马车很快便至谢府门前,门房见郑玉晚从谢循的马车里走出来,惊讶得险些失态。
这消息不胫而走,在谢府奴仆间越传越广。
谢兰清得知后并不怎么高兴,她的傻女儿恐怕还不知自己正被生身母亲逼上死路——
谢兰清的任务完成度每高一分,郑玉晚离深渊就更近一步。
***
翌日。
郑玉晚在院中和小丫鬟们一块做胭脂,谢府三姑娘忽派人来请。
邀郑玉晚一块荡秋千。
郑玉晚垮着脸,不太想去。
谢兰清摇着团扇施施然倚着门,对来请的丫鬟道:“你且等着,玉儿换个装就来。”
院里做胭脂的小丫鬟立时进屋净手,为郑玉晚更衣。
“娘,我不想去。”
郑玉晚打小承受了谢府上下太多议论和白眼,很难不唯唯诺诺。
谢兰清挑了只镶宝石的金花树别在宝贝女儿的云髻间,“为何不去?大大方方的。”
“谁敢欺负你,你就骂回去。若是骂不过,记在心里,来日娘帮你出气。”
“你要记住,欺负人这种事,就是你越躲,她们就越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