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传言,说皇贵妃深受圣宠,皇帝即使在病中休养,不见旁人,但也绝不会不见皇贵妃,且能在这个时候往养心殿送吃食的,也只有皇贵妃,也只有皇贵妃送的东西,皇上全然信任,压根儿不会让人检查。
可他们却不知道,皇帝的疑心根本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皇帝吃她的东西,不曾命人试毒,不过是因为在吃之前,试毒的人变成了她罢了。
然而这一切落在吴书来和养心殿伺候的奴才眼中,便是皇帝对她无上的宠爱,独一份的。
皇帝含笑的吃了一口,笑赞道:“果然,经过爱妃品尝过的梨汤,味道更好。”
柳清菡手中微微使劲儿,嗔道:“皇上尽会哄人。”
一碗梨汤,皇帝只半刻钟不到就用了个干净。
柳清菡极力忍住心中突然升起的一股怒气,言笑晏晏:“臣妾还真有一事想求皇上呢。”
皇帝抚摸着她下颚的手一顿,他本是随口一说罢了。回过神后,皇帝笑道:“哦?说来听听。”
她把皇帝的手握在手中,轻故作姿态的轻哼:“还不是永琋的事儿。”
“永琋?”皇帝惊讶:“永琋怎么了?”
这些日子也没听说阿哥所和上书房有什么异常啊。
柳清菡嗔了皇帝一眼,眼波如丝:“皇上还好意思说,您同臣妾说实话,您是不是
压根儿就没把永琋放在心上?”
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柳清菡面上并无紧张之色,也知不是什么大事,便道:“这话从何说起?你有话直说便是,不许在朕面前绕弯子。”
话都说到了这儿,柳清菡也不欲绕弯子,直接道:“皇上可还记得,永琋今年都十八了,早就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前几年选秀,皇帝给六,八,九三位阿哥都赐了婚,可六阿哥和八阿哥分别要为慎亲王和嘉妃守孝,永琋又不便越过两位兄长先行成亲,故而一拖再拖,就拖到了如今。
柳清菡起先觉得,永琋年纪不大,晚些成亲也好,可眼下时机正是时候,只有成了亲,永琋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入朝堂办差,经营自己的势力。
虽然这几年,永琋私底下和福隆安还有博吉利小动作做的不少,但到底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经柳清菡这么一提醒,皇帝似乎才想起来,他恍然道:“是啊,爱妃不提,朕都要忘了,永瑢,永璇和永琋都该成家立业了。”
他低眸看着柳清菡带着抱怨的眼神,突然咳嗽了两声:“吴书来,你是怎么当差的,这样的大事竟丝毫不曾提醒朕?”
吴书来苦笑着跪下:“皇上息怒,是奴才失职。”
近来皇帝的风寒都够他焦头烂额了,哪里还能顾得许多?
柳清菡来回顺了顺皇帝的背:“皇上可别怪吴总管,吴总管最是忠心,心里只惦记着您的身
子,所以考虑不周也是有的。”
皇帝睨了柳清菡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会做好人。”他把拍了拍柳清菡的翘臀,示意她起身:“罢了,有皇贵妃替你求情,这次朕就不追究了,你尽快吩咐内务府和礼部,将阿哥们大婚的日子和章程定下来,交给朕和皇贵妃过目。”
吴书来忙道:“奴才遵旨。”
吴书来出去后,皇帝摇了摇头,从一摞尚未批过的奏折里随手拿过一本展开。
柳清菡刚扭过头,就不经意的瞧见了这份折子上略有些醒目的两个大字:立储。
她心跳突然加速,仿佛那一颗心立刻就要从心口跳出来似得。
不过几个呼吸,她就调整好了心情,笑着告辞:“皇上要忙于政务,那臣妾就不打扰您了,先行告退。”
皇帝随意挥了挥手,柳清菡便出了养心殿。
养心殿外,琉璃瓦上微弱的阳光反射在她洁白如玉的脸庞上,她不自觉眯了眯眼睛,立储啊。
看来,永琋成亲的事儿,要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