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一时激动,声音难免大了些,从旁经过的几个被撂了牌子的秀女狠狠地剜了两人一眼,愤愤地走远。
江温尔还没来得及与黎落闲话几句,司礼内监便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了第六组进去。
黎落便匆匆辞了江温尔,与其他五个秀女一同朝春鸾殿走去。
同她一组的还有早上与她起争执的那个秀女。
黎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害怕殿中那个人会不会因为脸肿了而嫌弃自己,所谓是“近乡情更怯”,黎落不由得放慢了脚下的步伐。
待六名秀女排成一行在殿中站定,司礼内监才走到殿前开始唱名,而众秀女则需一一出列参见。
“江南巡抚陆之垣之女陆青文,年十六。
河中知府左离之女左亦玉,年十七。
安山知县楚乔之女楚飞霜……”
黎落低着头,默默地盯着自己浅黄色绣鞋上那支红梅暗自出神。她听着前几位秀女跪拜行礼,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首饰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她又忍不住斜眼偷看座上的人物,却是只见一身大袖紫金百凤礼服的皇后只身一人端坐在宝座上,金丝八宝攒珠髻上斜斜了插了支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簪,华贵而不失庄严。
黎落望着座上那个眉宇间强作威严的女子,却在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幽怨的味道。
他……今天没来?
黎落失神的空当,司礼内监已喊了自己的名字。
“左丞穆华之女穆黎落。”
黎落闻声忙脱列而出,低头福身参拜:“臣女穆黎落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琉璃神色缺缺,经过几次筛选,已有些许疲乏之态,她淡淡地抬眸,却在瞅见黎落肿起的半边脸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脸怎么了?”
黎落执起帕子捂住脸低着头,似很惊慌的样子,却并未出声回答。
司礼内监忙轻咳一声提醒道:“皇后娘娘在问你话呢!”
黎落这才惶恐地抬头望向座上的女子,屈膝告罪:“回……回皇后娘娘……是臣女不小心……”
“啊——”
奈何黎落话音未落,身后蓦地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声……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站在最末的一粉衣女子握着手腕,妆容精致的面庞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似是很痛苦的样子。
此人正是与黎落起冲突那名秀女。
琉璃身后的浣春见有人殿前失仪,正要上前呵斥,却见琉璃淡淡地瞧了自己一眼,便又退到一边。
琉璃则是淡淡地望着殿下的女子,声音清远而不失威严:“殿下何人聒噪?”
那女子见皇后娘娘的目光正扫向自己,膝下一软,忙跪下身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女……臣女……是礼部尚书秦牧之女秦……秦宛昀。”
“哦?即使礼部尚书之女,怎地这般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