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眉头打了好大一个结,难过地哼哼两?声,双眼紧闭着怎么也不愿因睁开。温竹狠下心轻轻摇晃她几下,哄骗一般的语气道:“车上睡着不舒服,咱们?先上楼,回家再睡。”
顾盼挣扎着睁开眼睛,目光迷茫地盯着温竹看了有足足有半分钟,才慢慢回过神来。她眨眨眼,眼角带出生?理性的泪水,嗓子也有些喑哑:“我睡迷糊了。”
看她眼角湿漉漉的,温竹的手比脑子还快。大拇指抹掉那一抹湿润,才蓦然惊醒。他触电一般收回手,干咳两?声:“走吧,回家好好休息。”
“哦。”顾盼这?会儿?大脑还迟钝着,还没反应过来,乖乖地点头。
打算着回家先得好好睡一觉,可等吃了点东西以后,顾盼反倒又有了些精神。各个屋里转一圈,她发现了些“小秘密”。
她是直接从锦绣苑这?里离开去拍戏的,一走就是大几个月。她临走落下不少东西,这?些东西却还都一件不少地留在这?儿?,并没有被送回老?宅。
不止如此,她扔在沙发上的毛绒玩偶还端端正正地占据了一个座位,最常用的杯子放在茶几上她习惯的位置,另外两?个杯子倒扣在下层的托盘里,杯子底上干干净净。她那几天画的分镜,带走了有用的,没用的还有画废了的都随手扔在桌上,这?会儿?也都整整齐齐地被夹子夹着收起?来……
她悄悄回头看了温竹一眼,这?人?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忍不住摇头:这?才是标准的教?科书式的口嫌体正直啊!
算了,今天先不和他计较,等休息好有精神了,才好继续和他周旋。顾盼心里有了盘算,美滋滋地去洗澡,准备补眠。
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温竹在客厅有点儿?坐立不安。过年那会儿?顾盼也在住了半个多月,他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不像今天一样心潮翻涌。这?丫头出去小半年,性子仿佛还是那个性子,但感觉真的是与以前不大一样了。他现在也不敢细想,刚才在停车场自己是着了什么魔。
正心神不定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平常没人?会过来,温竹愣了一下,才奇怪地起?身。门镜里看一眼,来的竟是老?宅的阿姨。
他蓦地生?出一种熟悉的预感来,回头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头痛地揉了揉脑门这?才把门打开:“王婶儿?,你怎么来了?”
王婶儿?让了让,身后露出一个大箱子:“瑶瑶让我来给她送东西。”
“送东西?”温竹的声音不觉地高了八度,下意识地又回头往浴室那边儿?看一眼,“什么东西?”
王婶儿?感觉到有什么似乎不太对劲儿?。
去年夏天,这?兄妹两?人?先是结束了长达三年的冷战,可没好了几天,一个就外地出差回来着急忙慌从老?宅搬走,另外一个赶着出了国,一副完全闹翻了的模样。
冬天顾小姐回国以后,还跑来这?边住着,一块儿?过了年。现在她从外地回来,又直接到了这?边,怎么看着两?人?又不像是真翻脸。
但,温先生?的反应怎么……
王婶儿?犹豫了一下,才道:“主要是衣服,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你看……”
“我……”温竹深吸一口气,“呵呵”笑了两?声,一时间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执掌顾氏这?么几年,临机决断的大事都没迟疑过,没想到在这?种事上被逼到墙角犯了难!
“王婶儿?,把箱子拿进来吧。”
顾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温竹循声望去,只看到这?丫头的脑瓜顶迅速缩回浴室。
王婶儿?看了看挡在门口的温竹,脸上有点儿?为?难。温竹还能怎么办呢?他以手扶额,长长地叹了口气,让开门,自己回到沙发上坐下生?闷气。不是气顾盼,是气自己:这?左一次右一次,次次都被套路,怎么就还心软不长记性呢!
王婶儿?把箱子留下就走了。顾盼穿着浴衣裹着毛巾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温竹身后不远,轻声试探:“大哥?”
这?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还一口一个大哥,是怎么好意思?叫出来的!
温竹心累,不想说话。
顾盼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又往近走了几步,走到沙发背后,趴在温竹脑袋旁边:“哥,你生?气了?”
她这?么一凑近了,身上湿润的水汽、沐浴露的幽香连带着潮热的呼吸一齐涌了过来。温竹简直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定力才没有心思?跑马。
他恼火地一回头,锁骨上下一片瓷白的肌肤直直映入眼底,正要脱口而?出的呵斥瞬间忘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了呆若木鸡。顾盼眼见得他的脸“腾”得一下子红了个透,就连衬衫领口下都跟着泛红。
“顾盼!”温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气急地背过身子站起?来往一旁躲开,恼怒地高声训斥。
顾盼被他突然爆发出来的火气给吓了一跳。顿时,她也不高兴了:“你干什么!我不就是让人?送了几件衣服过来嘛。这?么点儿?小事,你还真生?气,还吼我,还直呼我的名?字!”
“你……”温竹恼火极了,本能地要转身和她分辨,又及时停住了动作。他努力压着嗓子,以免声音太高:“你先把衣服换好了再出来说话!”
换好衣服?衣服怎么了?
顾盼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浴衣,就普通连衣裙样式,圆领半袖,裙长到膝盖,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