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两条总结地挺精准,后一条有点问题。”戚寒洲没忍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到底没从他脸上看出开玩笑的意味,“我的脸怎么了?”
说这话时他脸上带着平日里最常挂在脸上的笑,头顶的灯光给他的眼睛添了一点暖色调,奚琢没被灯光骗过,依旧看得出这笑容不太真。
至少眼睛没笑。
笔尖在笔记本厚厚的纸上按了按,印下两个小黑点,奚琢看着戚寒洲的眼睛,道,“不知道,可能是太好看了?”,他正经地分析,“今天我就是一看见你的眼睛才说错台词的……”
说完,他忽然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有点古怪,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我没有其他意思。”
戚寒洲一眼就能看出他脸上的惊慌,“不习惯和人对视?”
奚琢摇头,“也不是,以前不这样。”
他看了眼戚寒洲的眼睛,觉得现在看好像也没事,“可能是离得太近了。”
戚寒洲没出声,这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前面那点莫名其妙的耐心耗尽了,在想怎么才能安心睡觉。
奚琢却突然想起他的粥还在锅里,忙起身去揭锅盖,开盖的瞬间,米香味四处流散,很快充溢整个空间。
他取了个小碗,舀粥时停下来偏头看了眼,看见戚寒洲起身去倒水,想了想,还是舀了两碗,稳稳当当放在桌上。
戚寒洲一过来,就看见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粥,还没问,奚琢先开口了,“我看前辈的快餐袋子还没拆,应该还没吃过东西,而且”,他顿了下,还是道,“晚上吃那个不太好,不介意的话,喝点粥吧?”
盛粥的碗到了手边,距离近了,香气就更加浓郁,直挺挺往人鼻腔里窜,除去香味,颜色也亮,黄灿灿的,热气腾腾地往外冒。
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么久没吃东西,胃已经在隐隐作痛,戚寒洲最终没拒绝,“谢谢。”
刚出锅的粥,还烫的厉害,奚琢放在一边凉着,等待的期间,心思又回到刚才说起的“练习”上。
“前辈,你说我怎么纠正呢?”他搓搓脸,叹气,“明天不能再出错了。”
戚寒洲看他一眼,又看看手边的粥,“你刚才不是很饿吗?”
奚琢毫不犹豫道,“是很饿,但练习比较重要。”
倒是认真。戚寒洲垂眸看碗里的粥,勺子拨弄了一下,出声,“那就练练吧”,他抬头,看向奚琢,“下午那一场,再来一次。”
有这样的机会,奚琢难以拒绝,他站起身,有点期待地问,“去沙发上吗?”
戚寒洲没应声,自己过去沙发上坐下,抱臂看他,“过来吧。”
话音刚落,奚琢就跑过来了,他在一边坐下,闭着眼睛找了找感觉,小声说了句冒犯了,然后靠近了,两个人便肩膀抵着肩膀,还原了戏里的状态。
戚寒洲感受到身旁贴上的热源,微垂眸,看见奚琢脸上全然换上了戏里的那副神态,除去打扮不同,完全就是那个沈云集了。
入戏很快,他想起了点什么,但很快专下心来,去饰演或者说成为那个冷冰冰的剑客。
奚琢的眼睛亮晶晶地,偏头看着他,兴奋道,“大侠,不如我们以后一起闯荡江湖吧?”
戚寒洲侧目看他,那双浅色的眼睛像是含着冰雪,此刻却似乎是因为这句莫名的话化开了些。
夜色深深,都被尽数隔在窗外,室内的灯光好像太明亮了。
奚琢盯着戚寒洲,暖色的光下面,整个人也被光晕染,这次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对方的眼睛牵引住视线。
台词就在嘴边,他想着无论如何这次是绝对要说对的,鼓足了劲头,再一张口,却只剩沉默。
“……”
刚刚铺垫好的情绪这会儿没了用处,词这次倒是没说错,是直接卡了。
奚琢有点泄气地挪开,“太奇怪了,怎么就是不行呢。”
他想起自己私下里一个人练的时候,先不说情绪饱满问题,至少流畅度是可以保障的,但现在,这一点显然也无法正常发挥。
戚寒洲没说话,他自己演戏的时候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困扰,但能懂这种郁闷的心情,难得地,他开口安慰了句,“不是大事,多练练就行。”
奚琢闻言,抬头看他一眼,眼睛亮了亮,叫他一声,“前辈。”
戚寒洲预感不好,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对方说,“能和你一起练吗?”
那眼神太过热切,他低头喝了口粥,移开视线,拒绝的话就在嘴边,突然说不出来了。
奚琢看他喝了一口后不动了,以为粥还烫着,忙问,“怎么了?太烫了吗?”
粥凉了一会儿,是正好合适的温度,温温热,喝下去暖胃,刚才胃里传来的不适感瞬间减轻了不少,米粒软糯香甜,香味入口即发,戚寒洲上次喝到这样合胃口的粥……
他记不太清,总之该是很久之前。
于是拒绝的话在嘴边生生转了个弯给咽了回去,他抽了纸巾,沾沾嘴角,抬头看着奚琢,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他,“报酬呢?”
奚琢差点要敲自己的脑袋了。
刚才太着急,没能想到这一茬,对面坐着的可是影帝,要占用人家时间,报酬什么的肯定不能少。
这样想着,他迟疑着开口,“前辈,可能有点冒昧,但是,我能问一下你的片酬是多少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奚琢掏出手机,已经翻到和戚寒洲的微信聊天界面,闻言,疑惑地看他一眼,“前辈刚刚说要报酬,我就想问问前辈的薪酬是什么水准,看看我能不能支付的起。”